他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根据梦里的触感,放在了自己的头顶揉了揉。
毫无感觉,而后将手收回。
那个女人又闯进他的梦里了。
不同的是,这次的梦境没有了梦魇,孔嬷嬷也没有出现。
想到她在梦里说的话,谢真呼吸局促,眼神变得飘忽不定
。
他的手在剧烈的发抖,心跳加快,像是被囚困许久的野兽又重见天日。
他拼命按住自己的发抖的右手,嘴角渐渐裂开,开始不顾形象的疯狂大笑。
雪月园的寂静被他的笑声打破。
谢真脑中不断想起南阿蛮在梦中说的话。
她说什么来着。
她说。
“要学会保护自己。”
“不要轻易相信人。”
“更不要被甜言蜜语哄骗。”
她懂什么?她懂什么?她懂什么!
唯有被欺骗,被背叛,被蚕食,被灼烧。
才能生出铁石心肠。
才能刻骨铭心。
才能脱胎换骨。
困于囚笼之人,只有这样。
唯有这样。
不知过去多久,谢真渐渐平复,仿佛刚才的失控从未发生过。
门外有动静,有人推开了门,脚步声渐渐清晰。
谢真神情漠然,眼中不复刚才的癫狂,看清来人后不满地皱眉。
“你怎么来了?”
门边满地风霜,站立一位穿天青色锦绣长袍的男子。
男子约莫二十来岁,神情带着点点踌躇,见谢真说话,连忙走近。
“皇兄,我是特意来......。”
不等他把话说完,谢真不耐打断。
“滚。”
男子脸色僵硬,强颜欢笑道:“皇兄,你为何又要赶我走。”
“我这次来真的是有重要的事。我知道你和父皇母后闹了不愉快,今日水镜台排了木偶戏,我特意求了父皇母后,他们答应让你一起去赏戏。我事特意来找你的。”
谢真用看蠢货的眼神看向他,“谢景,你是不是脑子不清醒,叫我过去杀人给你们看吗?”
谢景被这话噎住,可还是坚持道:“皇兄,你就跟我去吧。这么多年你都不愿意和父皇母后缓和关系,为什么不试着解除你们之间的芥蒂呢?”
谢景每说一句,谢真的眼神便冷上一分,说到最后,看着谢景那张愚不可及,脸憨皮厚的样子,谢真手里的柳叶刀蓄势待发。
就在谢景喋喋不休之际,不知从哪儿飞来的一颗小石子打在他腿上。
痛得他哀嚎一声,连忙弯腰摸了摸自己的膝盖。
谢真抬眼,看向石子飞来的方向,南阿蛮倚在门边,正笑吟吟地看向他。
她是被谢真的笑声吵醒的,醒来后才发现谢真将她安置在寝殿,自己住进了偏殿。
她可是没等系统吱哇乱叫,听到声音就来了。
谁知道一来就发现谢景站在这儿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谢真手里小刀泛着光呢。
见到南阿蛮,谢真呼吸一滞,当即移开眼,不愿看见她。
南阿蛮:“高冷什么,姐只是扔个小石子而已。”
谢景揉搓了一会小腿,痛感渐渐消散,又对着谢真输出。
“皇兄,你就去吧,母后说你心中有芥蒂,不让我同你亲近。可这么多年了,虽然母后从不对我说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我知道,一家人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谢景眼神充满希冀,一脸的自信,等着谢真的答复。
南阿蛮听到这儿,猜了个七七八八。
对这位传说中的二皇子谢景,除了摇头就是叹气。
看来他并不知道皇帝皇后和谢真之间的事。
想不到慕容兰心狠手辣,却养了个看不清局势的傻子。
整天做着阖家团圆的梦呢。
见他那副又傻又天真的样子,南阿蛮心想,“你的好皇兄可不会跟你走,不过他手上的小刀倒有可能跟你走。”
想到这儿,南阿蛮发出一声轻笑。
谢景认真等待谢真的答复,没注意到南阿蛮的动静。
倒是谢真,一直盯着南阿蛮看,目光晦暗不明。
他现在看到南阿蛮脑子就像要爆炸一样。
片刻后缓缓起身,对着谢景露出一个笑。
“好啊,我跟你走。”
南阿蛮愣了两秒,随即说服自己。
合理,很合理,疯子的行事逻辑,谁能猜到呢。
这劳什子赏戏,一看就是鸿门宴。
没准儿他也想去戏台唱戏,或者杀人也说不准。
无所谓,他是攻略目标,他说了算。
反正自己的金手指已经恢复了,大不了跟着跑一趟呗。
待谢真梳洗换衣之后,南阿蛮也整装完毕,换上了昨日送来的一套湖蓝衣裙。
宫里的用料上乘,说来也巧,这身衣服正好合身,她很满意。
谢真出门时看见南阿蛮正在门外等待,不长不短的头发用一根同色发带绑上,湖蓝色的衣裙让本性灿烂的她有了几分静谧的感觉。
谢真不动声色移开了眼,在经过南阿蛮身边时说道:“你不许去。”
语气暗含警告,南阿蛮脚步顿住。
谢景误以为谢真在对自己说,有些无措道:“皇兄,我也要去听戏的。”
谢真不欲理会,仍旧面向南阿蛮,手指小腹上轻敲两下。
南阿蛮咬牙切齿,这是在用蛊虫威胁她。
这种鸿门宴他想去就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