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赫然站着他脑中想着的雄虫,只是看模样有些不太对劲。
他抬头,正好对上那双眼睛。
在看清那张脸的瞬间,几乎是心脏骤停,说不出是心虚还是震惊。
屋内的光绕过他的背影打在绥因的脸上,他的阴影被绥因拥入怀中,唯有一张脸、一双眸格外清晰。
戈菲伸手抚上他的侧脸,干涸后略显硬脆的血壳在他的轻抚下碎裂,细细脱落,戈菲收回手,看了眼手指,又捻了捻。
他挪开视线,抿唇、后退,再转身。
绥因跟了上去,他来的时候刻意没有推门而入,就是想看看戈菲是什么反应,现在来看嘛……有些无聊。
戈菲走在他前面,不知道在想什么,而他和萨法尔交谈的那番话——
“我有足够让他下狱的证据!”
“你知道多少?”
“只要去查,没什么查不出来的。”
“……,足以让他死在牢里!届时我们在运作一番……”
“萨法尔,我早就知道了。”
这段对话又是什么呢?戈菲知道了什么?
玩笑没开成,信息也不知道,他去萨法尔书房的时候只看到了满地的碎屑,上面的字早就被萨法尔的鲜血污染,问系统也问不出什么,但有一个问题出现了。
【你出了什么问题,功能都限制了?隔着墙监控都做不到】
【不知道啊,但是……祂不对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最好早做准备,比如快点下副本攒点能量】
绥因一脚踏上楼梯,戈菲的样子,像是想将他扔到浴室里去。
【你最近,变了很多,有时候我会怀疑你到底是谁】
【我永远是你的系统】
明白了。
绥因没说话,只是稍稍抿唇压抑笑意,他已经明白了,这不是他的系统。
那这幅系统壳子之下又是谁呢?
他开始思索自己犯错的各种可能性,以及这个“系统”的身份。
但一无所获。
他的系统,不,不是他的系统,是系统,“网”派遣下来的系统不属于任务者,它们继承“网”的意志辅助并监视任务者的工作,它们木讷、严肃,偶尔开玩笑但很少,一切以任务为重。
分配给他的这位倒是多了些“人情味儿”,但也和没有没差,它从不承认自己是系统,甚至要求绥因将它当做有血有肉的生物而非人造意识来对待,这本身就是个很匪夷所思的提议,但他并未多想。
现在看来颇有意思,从上个世界出来开始它就变得有些不对劲,偶尔会说一些很奇怪的话,比如开始好奇“爱”与“恨”的定义,开始探查他和戈菲之间的关系和情感。
【你先自己待着吧】绥因将它关进小黑屋。
戈菲也领着他到了卧室门口,一把将他推进去,绥因反手握住他的手将他扯进来,与此同时右脚勾着门把手轻轻一踹,再将雌虫按在浴室的门上。
绥因低下头看他的唇:“不问问我去哪里了吗?”
低沉的嗓音在他的耳畔响起,寂静的空间里只余下两道呼吸声,戈菲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开,他索性放弃,却不肯看绥因:“不想知道。”
绥因靠近他,将下巴靠在他的颈窝里,手却紧紧将他按在墙上。
“我去了戴维庄园,听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你想听听吗?”
戈菲心尖一颤,浑身血液瞬间被抽干寒气自下而上充斥着大脑,像是要把血管挤爆,他的瞳孔极速缩小,眼珠子颤了颤,紧紧盯着卫生间的墙壁,浑身肌肉僵硬。
但他很快便恢复了稳定,扯而出一抹生硬的笑,不用照镜子都知道他此刻的面色有多难看,戈菲强装镇定:“我没兴趣,萨法尔那能有什么好消息,我和他早就不是一路虫了。”
“‘他的基因同那位冕下的相似度甚至达不到99%却承袭他的爵位和荣誉’,‘他犯下重刑’,‘足够让他死在牢里’……”
绥因不着急,一字一句,将这些句子扔进心里、扔进唇舌间搅弄一番后再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带着他特有的腔调,夹杂着不怀好意的坏笑。
低低的笑声刺激他的鼓膜,戈菲的喉结上下滚动,耳垂处喷洒的灼热呼吸和灼热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
绥因轻咬一口便放过,他透过磨砂玻璃门试图看清门后的景,却不忘逗弄这只雌虫。
“亲爱的,你的技术欠缺,我到的时候,萨法尔还有一口气……”
当然是骗他的,他懒得理会萨法尔,只是又补了一刀确认他死透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