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殿。
昭帝坐在龙椅上勃然大怒,目光瞪着面前正向他禀告政事的徐文清。
“好端端的一具国礼,怎么送到人家手上时……才发现碎了呢?”
赵婉仪站在一旁没有吭声,她明白昭帝是个喜怒极易变化的人。
可是——
国礼送到燕楚国才发现碎了?
这显然是不应该的。
分明是有人从中作梗。
赵嘉月站在殿外,听到里头有东西重重的砸在地上,像是杯盏落地。
真可惜——
昭帝用的杯盏在外头可值钱了,只要是他碰过的,便能卖到百两金,更别说那是他整日握在手中的。
赵嘉月吓得将脚赶忙撤出门槛,看着面善的总管大人,她礼貌的端出政治假笑,语态温和的道:“不然……我还是等陛下不忙了再来?”
“这——”
总管大人有点为难。
里头的场面确实比较严峻。
“是太子妃到了吗?”昭帝瞧见门窗上映出的身影,刚刚还是一脸的怒色,一瞬间变得温和不少。
赵嘉月蹙着眉头,面色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王总管高声回道:“太子妃已在门外候着了。”
王总管朝着赵嘉月投来和蔼的目光,还没有等昭帝回话,他便在赵嘉月的背后推了一把,“去吧!”
这些年赵嘉月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她很快收拾出端庄的仪态,朝着昭帝从容步去,看了一眼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徐文清,她略微蹙起了眉头。
“儿媳见过父皇。”
“请起。”
“方才儿媳听闻是国礼的事?”
赵嘉月虽然平日里不着调,但是在国事面前,她还是很懂得谨言慎行,惜命是她向来秉持的生活教条。
不过——
国礼是出自她手。
昭帝本然就知晓。
既然是唤她前来,用意自然是想她一同想对策,赵嘉月面色平静的看向昭帝,“儿媳可为父皇分忧?”
“送给燕楚的那套国礼,不知晓因何……到楚国的大殿上才发现东西出了瑕疵,国礼的瓷身具有裂痕。”
昭帝说话时不怒自威,眼下他在克制自己的不满,就算是骂人也是用了最温善的词语,“不知晓是哪个猪脑子管的?孤若是发现……定要让他人头落地。”
一句平静的“人头落地”,显然是昭帝拿出了平生最温柔的语气。
国礼出事?那么护送国礼出使的梁恒定然会被刁难。
赵嘉月抬眸看向昭帝,一脸担忧的问道:“那太子眼下怎么样了?”
“太子被燕楚的人给扣下了。”
“靠。”赵嘉月咬牙切齿,见身旁人落来诧异的目光,她赶忙端出贵女的做派,温声细语的道:“太子若是出了事……儿媳可怎么好?”
赵嘉月的眼里已有嫣红。
她的唇角正微抿着,脸色委屈。
“这——”
真的不至于。
赵婉仪朝着赵嘉月落去冷冷的目光,显然是在说赵嘉月的戏太假了。
“孤在想……有何法子能消了楚帝的气?先将太子平安的接回?”
昭帝朝着赵嘉月落去目光,面色很是惆怅,赵嘉月一眼看破他的心思,这精明的老头明显是给她下套?
“不然再做一套国礼送过去?”
赵嘉月满不在意的道,眼里带着点探测的心思,果然见到昭帝的眼里起了一层喜色。
没等昭帝说出“孤正有此意。”
徐文清赶忙蹙起了眉头,“胡闹!太子妃可知晓那是什么东西?”
“国礼啊!”
“太子妃以为这国礼是捏泥人那般简单吗?这套国礼无论是釉色还是形状,都是难得一见的佳品。国中无人能再做出一套完整的国礼。”
徐文清知晓制作这套国礼的师傅很是神秘,他去揽月阁好几趟,也没有从金娘子口中得知是哪位名匠?
当然——
他刚刚的语气是重了点。
太子妃一直养在深闺,哪里会知晓这套国礼的奇特和重要?
他何必与一位妇人生气呢?
只是拿不出上好的国礼,他们怎么将太子营救回宫呢?
这不只关乎太子的安危,更事关两国的邦交稳固,绝非儿戏?
一套国礼虽然在旁人眼中不值钱,可是这代表着一国的实力。
那般好的国礼?
若是交不出第二份,燕楚不得笑话大昭的制陶能力只是昙花一现?
让昭国沦为笑话,是不行的。
“臣再去揽月阁一趟,看看有没有人认识这做国礼的大师?让他出山再为我们重新烧制一套。”
徐文清朝着昭帝禀告,目光炯炯,满身正直,“臣……”
昭帝看着板正的徐文清,他有些来气,在他眼里徐文清也是个猪脑子,他对赵嘉月说这些话做什么?
赵嘉月不就是他口中的名师吗?
“太子妃,制作一套新的国礼需要几日?”
“三日吧!”
“这般的快?”
昭帝喜出望外,半个身子差点腾出龙椅,一副要将赵嘉月抱住的激动,“既然有了法子,便去做吧!”
“这……”
徐文清不屑的看了一眼赵嘉月,又以一副死谏的态度望向昭帝,“陛下,兹事体大,不可儿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