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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掌柜——”
“到了给素人改妆的时候了。”
“请您到楼下抽签。”
赵嘉月微笑着站起身,从陆骁身边经过时,她嗅到他的身上有着清新的佛手柑香,与起先闻到的乌木沉香很是不同。
这般精致的男子,属实是让她眼前一亮,“若是陆公子有兴趣,可以一同前去。就当今日的酬劳了……”
酬劳?
陆骁见赵嘉月字里行间满是打趣,他跟着忍不住的摇了摇头,“你这人也太会做生意了,居然这般就想打发我?”
“陆公子走南闯北,茶马互市那么多年,难道会想着有人做赔本买卖吗?”
“我今日不是吗?”
“不过……你交到了我这个朋友。这也是一桩很划算的买卖呢?”
赵嘉月虽然是带着玩笑,可是说的全是真心话,陆骁要是想将品带到京城,赵嘉月绝对能为他带来客源。
许多京城的百姓,眼下都围拢在揽月阁的堂间,正等着贾二姑娘的出现。
“贾二姑娘到底是长得什么样?”
“听人说……她比柳先生还要好看,是揽月阁里最为出色的女伶人。”
“之前的牡丹杯,没有见到贾二姑娘出现,可真是一桩憾事。”
“都说牡丹杯是甄选太子妃的,没想到还是让中途退赛的人捡了便宜,听闻是琴曲表演时,咱们的太子妃露了怯……”
“毕竟别的东西都能买,这才学当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装得出来。”
几人在堂间打趣起来,忍不住奚落起传闻中的那位太子妃,他们都知晓上一届的牡丹杯,赵嘉月本是众人最不看好的选手,没想到她最不争气……
临近乐演时,她选择退出牡丹杯。
当时所有人都猜是她不会琴曲,虽然大家早就心知肚明,可是得知国公府的千金如此草包,他们还是难免唏嘘了一声。
也是因此——
国中的人都说赵嘉月是个草包。
没有人指望昭国的女子都能像叶棠开那般在沙场建功立业,可至少名满京城的贵女要像赵芊月那般娴静端庄。
不应是赵嘉月这样的声名狼藉。
“噔——”
有人拨弄着弦音。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有一白衣翩翩的女子乘着秋千从二楼落下,她带着“无脸男”的面具,举手投足间尽显端庄。
漫天花瓣飘落,台上还有水雾弥漫。
恍然间,只觉得眼前犹如仙境。
目睹这一幕的人,大都是看得痴迷了,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陆骁站在人群中,眸色里尽是怔然的情绪,他没有想到赵嘉月刚刚一句“我去换个衣裳”,转头给他这般的惊艳……
她明明说话时很是平静。
谁能想到,眼下她将所有人的目光轻易夺去?她平日里分明是个性情耿直、并不端庄的女子。
这让陆骁太意外了。
他看着,忽而笑了起来,眼底的笑意带着一份自嘲,好像被人给玩弄了。
与此同时,有一道清冷的身影出现在揽月阁门口,有人看见是梁恒,赶忙低下了头,只见梁恒朝前步去,目光直直的落向台上。
阿冒在旁赶忙插话,“应是贾二姑娘,我听人说,上次她抚琴时,就是戴着这顶面具。”
梁恒没有理会阿冒,他总觉得台上的这位女子,莫名的让人觉得熟悉。
“霍公子,你也来了?”
阿冒看着在门口出现的霍光,笑着打招呼,只见霍光笑了笑:“今日揽月阁有大活动,我自然是要来的……”
“太子妃呢?”
“她说迟一点就到,许是又在府里闹肚子了。这几日她总是神出鬼没的。”
——赵嘉月在府里吗?
——那面前的这人不是她。
梁恒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疑神疑鬼的,赵嘉月怎么会在揽月阁里呢?
而且她为何要化作一个楚倌的模样?
梁恒觉得自己太奇怪了。
他们都说了面前这位女子,是京城里有名的贾二姑娘,这段日子刚来京城。
不过她刚刚弹的曲子?
实在是太动听了。
幼年时,梁恒曾路过宫里的乐工房,听见里头传来曼妙的琴曲,那里头的人就是弹得刚刚的琴曲,名唤《云裳诉》。
可是——
他后来成了太子,又去了好几次,偶然间也有见到里头有人正在练琴。
不过那一曲只听过一次的《云裳诉》,他再也没有听到人弹过,宫里的乐师说只有赵芊月常年入宫练习琴曲。
梁恒正要离开,此时台上的那位女子忽而开口说话,他猛然间转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