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孩是越来越依恋他了,也在逐渐动摇他原本冷酷无情的心念。
这样不好,很不好。
他突然大步往前走去,冷冷道:“保护你的是你自己,不是我,不要对我抱有太多幻想,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离不厌眨了眨眼,说:“师尊害羞啦?”
谢天临脚步一顿,刚刚硬起来的心肠差点崩裂。
离不厌蹦蹦跳跳走上前去,小手牵住他的手,笑道:“我引气入体才一天,什么都不会,怎么可能保护自己嘛,那明明就是师尊的能力,师尊神通广大无所不能,我最最最喜欢师尊尊啦!”
谢天临深深吸了口气,隐隐有种濒临崩溃又无可奈何的感觉。
甩又甩不脱,惹毛了还绝食作死,冷言冷语完全不管用,好像只能被他粘着,宠着纵着疼着护着,就像对待一个真正的,疼宠到极点的徒弟。
难道要一直这样被他粘到他成仙为止?
他的归宿是魔渊封印,他也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将他找来,这样粘着他,以后分别时又会是什么光景?
魔渊,是横亘在他们之间最大的裂痕。
也是维系彼此关系的最大保障。
它是这样鲜血淋漓地存在着,让人爱不得,恨不得,离不得,又近不得。
让人的心绪被迫随它起伏。
而这一切的起点,都是那条灭世的魔龙。
遥远的魔渊地底。
魔龙暴躁地用龙尾击碎了一座山脉,龙爪在地上抛来抛去,几乎快要把地面给挖穿了。
“该死的,你谢他做什么,明明是本尊!是本尊控制龙血激发出你的逆鳞龙威的!”
他愤怒地翻了个身,带动着满身锁链哗啦啦作响。
“区区伪龙,也敢在我真龙面前猖狂,若不是本尊真身被锁,本尊一个眼神就能让那条废蛟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任他如何狂怒,都无法将情绪传达给除他之外的任何一个人。
满腔怒火只能在这漆黑的空间独自消受。
“啊啊啊啊气死本尊了!”
“轰!”
他腾飞而起又重重落地,气得鼻孔喷出两道蒸腾的风流,整张龙脸都扭曲狰狞,看起来极为可怖。
“这个人在利用你,妄图将你养熟后对付你自己,他所有的宠爱,所有的护短都是假象,都是因为你有用,而不是他真心想这么做!”
他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下龙爪,“你没听到他说让你不要对他有幻想吗,到底为什么老想不开要往上凑!”
隆隆的声音回荡在黑暗的空间内,震得山川地面齐齐开裂。
魔龙发泄一通,却也无可奈何,气得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气,
一无所有的地底没有任何可供消遣的东西,他唯一和外界的联系就是血瞳里倒映出的分神眼里的画面。
偏偏那画面里的一切又是他暴躁的根源。
他瞪着一双血瞳,透过离不厌的视觉看向身旁那道熟悉的紫衣身影。
这人到底有哪里好,他那分神为什么就那么喜欢他?
他承认他宠起人来是挺让人上头,但他已经知道他宠人的目的是什么,不会被这些表面的东西迷失了理智,也就他那分神信了他,傻乎乎地一颗心都黏在他身上。
除此之外,简直哪哪都是缺点!
脾气又冷又傲,每次见他都往死了揍他,出手冷酷无情,怎么干脆利落怎么来,打完后他满身的鳞片能掉一半,有一次龙尾巴还差点被砍断了。
疼死龙了!
这才是他的本性,那些疼宠都是表面的东西,绝对不可信!
深深体验过谢天临武力值可怖之处的魔龙满心都是没顶的怨念。
揍他倒是狠,对他那分神就可了劲宠。
两边都是他,就因为一个身份问题,差距却这么极端。
这种两面三刀的人到底有什么好的!
越想越气,气得他上次掉鳞片的地方又开始疼了。
他突然恼怒地在地上打了个滚!
“嗷嗷嗷谢天临你有本事再来魔渊,本尊要和你不死不休!”
魔渊封印之上,千里荒地。
前来查看封印稳固程度的白莲和墨玄一脸凝重地看着眼前的大阵一闪一闪,隐约还能听到地底传来的暴躁龙吟声。
“这魔龙最近是发.春了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活跃?”
白莲纳闷道,“以往也就是仙尊每次加固封印时会闹腾一两天,平常都在养精蓄锐,忙着积蓄力量对抗封印,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在闹腾,这是改变策略打算细水长流,一天一爪将封印抓破?”
墨玄抱着手臂,冷哼道:“谁知道,他这样闹,只会消耗他的力气,反而不如之前他蓄力一击的破坏力强,最好一直发.春下去才安全。”
他眼珠一转,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下次见到仙尊时说说,或许可以多灌给他几斤春.药,让这发.春来得更猛烈,持续得更久……哎哟!”
白莲没好气地收回拍他脑袋的手,“别出馊主意,万一彻底激怒他,封印不稳,遭罪的是我们。”
墨玄悻悻地撇撇嘴,“我这方法明明也不错。”
白莲沉思一会,脸色凝重道:“还是要告知仙尊,最好下一趟魔渊地底,看看那魔龙到底在谋划什么。”
墨玄想起什么,脸色发白,“仙尊每次去地底,出来时心情都不会太好。”
“事关重大,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白莲摇了摇头,“我现在就联系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