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堂揉了揉发跳的太阳穴,努力平息着语气,“你一言不发跳进我的病床,把我抱的四肢发僵,你管那叫哄我睡觉?我还没说你不脱外套,把我的床都弄脏了呢。”
“我重要还是你的病床重要?”
严堂深呼了一口气,“你不要耍无赖。”
“我耍无赖?”
佟远东的声音一下拔高了,手里的保温桶要往桌上重重砸下,却又在触碰桌面的前一秒轻轻放下。
“我等你的视频等到12点,结果你睡着了。”
“睡觉就算了,好歹你露个正脸,镜头就只有天花板,我还听你一直听你呼噜声?”
“我睡觉打呼?”严堂身体一滞,像只被抓住后脖颈的猫。
“你呼吸声太大,吵得我睡不着。”佟远东叉着腰,理直气壮。
“那你可以挂视频啊!”
“我挂视频,我要挂了视频,谁给你跨省打120?”
提到120,佟远东的底气更足了。
“你生病,我大半夜地订机票往深城飞,你倒好,秦家大少特意送你来医院,还真是感天动地。”
“只是碰巧,我跟秦先生之前就只见过一次。”
“见过一次他就为你在医院通宵守夜?每天发信息嘘寒问暖?是不是明天他还要来亲自接你出院?”
“我和秦先生……”严堂条件反射地想要再次辩驳,手机微信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好巧不巧,来信正是秦都,手机屏幕上面跳出的横框上跳出的前面几个字,赫然显示着,“阿堂,听说你明天出院,我……”
“我就说!”
佟远东指着手机委屈地差点喊破音。
严堂冷笑一声,这下总算是看明白了。
“所以你其实不是在关心我身体,而是怀疑我背着你乱来?”
“佟远东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严堂最后一句话变得严肃起来,他别过头,下了逐客令。
这会玩脱了,把人真惹生气了。
佟远东身子一颤,没骨头地软在床边,抱着严堂的腰不撒手。
“堂堂,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气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知道你犯病的时候,我拨不通你的电话有多着急吗?”
想起那个惊慌无助的夜晚,手机电量耗尽的瞬间,整个别墅最后的光源也熄灭了,胸腔里挣扎的心跳,像溺水者在真空中的呼救声。严堂痛得声带痉挛,天花板上华丽的吊灯逐渐在视线里的模糊。
那个时候,他是真的害怕自己会这么悄无声息地痛死过去。
电话那头的佟远东,应该也不好受吧。
环抱着自己的那对强硬的手臂有些微微发颤,严堂叹了一口气,摸着胸口处还算柔顺的头发,“保温桶里装的什么?我饿了。”
听到这句话,佟远东从头僵到脚,他仰起头对上着严堂的深褐色的眸子,在他的下巴处重重地啄了一口,然后翻身掀开了保温桶盖。
“我可是特意跟嘉姨打电话,现学现做。”
佟远东盛了满满一汤匙,轻轻吹凉,宝贝似的送到严堂嘴边。
“尝尝老公手艺怎么样?”
啧!
严堂横了他一眼,像是戳开了对方身上奇怪的爽点,佟远东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
“说错了,是老公尝尝我的手艺。”
严堂眉眼舒展,低下头浅尝一口。
“这是?”
“浓汤东星斑!”
“东星斑?”
“你今天一提,我就记心上了,怎么样?好吃吗?”
严堂抬起眼,水润的眼睛弯成了一尾月牙。
“嗯。”
他又喝了一口鱼汤,然后接过整个保温桶,眯着眼,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真的好吃?我也尝尝。”
说罢,佟远东也伸着脑袋,想去吃严堂勺子里的东西,只是被严堂轻巧地避开了。
“这是我的。”
严堂抱着保温桶,宣示主权。
“你的,都是你的。”佟远东直勾勾地盯着严堂,眼睛亮晶晶。
终于在严堂喝第三口汤的时候,趁其不备,佟远东强势地咬上他两片柔软的薄唇,灵活的舌头,暴风一般卷走严堂口中汤汁,然后迅速分离。
佟远东咂摸着嘴里鱼汤,眉头一皱。
“没放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