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见了她,随即止了嘴,两丫鬟垂首齐声唤了“大娘子”便走到她跟前。
朝云在一旁小声嘀咕道:“奴婢们说了您还在休息,黄妈妈非要往里闯……”
黄妈妈闻言心中不悦,瞪了一眼朝云,随即想开口,却听到蒋安沅说道:“倒不知是什么事让黄妈妈一大早的亲自来我这儿一趟?”
黄妈妈只微微躬身,回道:“老奴只是来请大娘子,别误了去竹青院请安的时辰。”
蒋安笑了笑,可笑意却未达眼底:“劳黄妈妈费心了。”说完便转身进了屋,几个丫鬟看了眼黄妈妈也跟了进去。
蒋安沅端坐镜台前,脸色不是很好,几个丫鬟见了也没再说话,收拾屋子地收拾屋子,梳妆地梳妆。
昨晚在看名册时,陆九昭就同她说过,这个黄妈妈是婆母的陪嫁,在府里伺候了数十年,倒也尽心,是个有手段的,只不过人也是个硬茬,没成想这才来第一天就找上门了。
这时,黄妈妈也进了屋来,见蒋安沅还在梳妆,于是又道:“大娘子,这时辰不早了,就莫要再耽搁时间,快快整理才是。”
蒋安沅没有立即答话,顿了会儿才道:“黄妈妈,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黄妈妈闻言也未挪步,只在旁边候着。
蒋安沅余光扫了眼,也没再理她,只示意朝云、月云将准备好的衣裳与她穿上。
谁知这时黄妈妈又开了口:“大娘子,这衣衫颜色是主母最不喜的,大娘子还是换一身的好。”
朝云、月云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看了眼蒋安沅。
蒋安沅呼了一口气,微微侧目,两丫鬟便又拿了件其它颜色的外衫出来。
又听得黄妈妈说道:“大娘子莫要嫌老奴多事,这国公府规矩多,老奴在这儿伺候了这么些年,知道的比大娘子您多些,自是要先给您提个醒儿。”
蒋安沅带着笑意,和声细语地回道:“黄妈妈提醒的是。”
黄妈妈见她低眉顺眼,心中不免得意。
“黄妈妈,您是府中的老人,这府上的规矩自是比我清楚。”蒋安沅理了理衣裙,又道,“只是,为何也会像今日这样不守规矩?实属不该呀!”
“大娘子这是什么意思?奴婢今日提醒大娘子谨遵孝道,让您早些去给婆母请安,这有何越矩之处?莫不是大娘子嫌老奴多事,心里不痛快,故意拿我这个老婆子开刀吧!”黄妈妈皱着眉,一脸的不服气。
蒋安沅听后不疾不徐地开口道:“黄妈妈来提醒我这新妇是好意,只是这内院尚且分什么人能进什么人不能进,更何况是我这屋子。”
黄妈妈轻笑一声:“那是约束下等奴婢的,老奴是您婆母身边的管事妈妈,难不成还进不得?”
“要是昨个儿,您自是进得,可现在……”
“现在怎么了?”还未等蒋安沅把话说完,她就连忙反问。
蒋安沅目光倏地转向黄妈妈: “婆母疼惜我和夫君,让您领着几十个丫鬟婆子来帮我打理这院子,我做儿媳的自然是感激的,可却不知婆母让您带着人过来时,是怎么给您吩咐的?”
黄妈妈想也没想就回道:“自是帮着大娘子您管理主院,让大娘子和大公子住得舒心。”
蒋安沅接着问道:“婆母可有亲自安排你们具体活计?”
黄妈妈一听,脸色微变,少顷才回道:“没有,只说任大娘子您听用。”
蒋安沅似是一笑,又问道:“既是任我听用,那我可安排你们具体哪些是管事、哪些是粗使奴婢?”
听到这里,黄妈妈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没有。”
“既然没有,也就是说您现在即不是管事妈妈,也不是一、二等奴仆,没有经我这个大娘子应允,”蒋安沅看着她,眼神微冷,“怎么就能大摇大摆地在我院子里喧闹,还进了主屋?”
黄妈妈本想来教她规矩,没成想倒被她给教训了一顿,虽心中不悦,但还是欠了欠身子:“是老奴僭越了。”
蒋安沅闻言重新坐回了镜台前,一边扶了扶发髻一边开口道:“另外,婆母早就当着众人的面说过,免了我每日的晨昏定省,我刻婆母说这话时您是在场的,我就是晚会儿去或者不去都没什么错处。今日黄妈妈一大早就来我门前吆喝,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了,还请黄妈妈您指点一二,我这倒底是听婆母的还是听黄妈妈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