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几个丫鬟端来了茶,蒋安沅端起茶盏,先恭敬地走到公婆面前,屈膝跪地,双手奉茶,柔声道:“公公,请用茶!婆婆,请用茶!”
陆长风夫妇接过茶盏,浅饮一口,面上皆露满意之色,随后叮嘱了几句夫妻和睦、孝敬长辈之类的话,蒋安沅一一应下,随后逐一向堂上众人敬茶,敬完茶才坐回陆九昭身边。
“瞧瞧这大侄媳妇,长得好看,又甚是乖顺,有这么个妙人儿媳,大嫂真是好福气呀!”二房的大娘子罗氏高声说道。
陈氏一听自是欢喜的,于是笑道:“这孩子温婉贤淑,确实是个好性儿的。”
罗氏又笑道:“侄媳妇,既然是进了咱们家的门,自是国公府的人了,这家里一大堆的事你可不能只让你婆母一个人操持,也得帮着你婆母多分担些,也好接过这管家的权柄不是。”说罢,眼神有意无意地扫向陈氏。
陈氏只是笑笑,并未答话。
蒋安沅闻言身形一顿,脸上笑容未减,轻声应道:“二婶婶,安沅既已进门,自是愿为家里分忧。只是安沅年纪尚轻,又是初来乍到,对府上的诸多规矩还不熟悉,怕担不起这管家的重任。况且婆母将家中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儿媳还得多向婆母多学习才是。”
三房的大娘子王氏扫了一眼堂上的众人,便垂下头去,轻抿了一口茶。
陆九昭也跟着说道:“娘子说得不错,她才进门,现在接手府里的事务确实早了些。”
罗氏撇了撇嘴,又道:“我就是这么一说,倒忘了你们新婚燕尔的,要是侄媳妇嫌府中事务繁多,不想管这些锁事,想落个清静也无妨。”
陆九昭见状,正要开口,却被蒋安沅抢了先:“二婶,您误会安沅了。安沅不过是怕因自己的无知做了错事,让长辈们忧心,让家中生乱,万没有偷懒躲清闲的意思。”
一旁的陆长策看了眼罗氏,罗氏见状,只得笑道:“我也是瞎操心!我想着大嫂这些年来一个人管家太累了,这九昭既娶了你,就都是一家子人,也不用外道,日后也能帮着大嫂管理些内务,帮大嫂分担些罢了。我这人呀说话直了些,侄媳妇莫要放心上。”
蒋安沅闻言回道:“二婶婶也是为着婆母和安沅,安沅又怎会介怀。”
罗氏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
“这么些年我都忙过来了,也不急也这一时,不过,”陈氏面上带着笑,目光放到了蒋安沅身上,“你二婶母说得也在理,这家里的事往后还是得交给你,你得空的时候也来帮着管管,以后便熟能生巧了。”
蒋安沅恭敬地回道:“婆母说的是,安沅知道了!”
三房的小公子端起茶盏,许是茶还有些烫,不慎手一抖,茶水洒了出来,他顿时有些慌乱,连忙擦拭,随即又望了眼王氏,立刻站了起来,怯生生地说道:“母亲,孩儿知错了。”
罗氏扫了眼他,脸上写满了嫌弃:“都这么大了还没个规矩,也不知道请的先生是怎么教的。”她说话的声量不大,但在坐的人却都能听清。
那孩子一听,头垂得更低了。
王氏闻言眉头一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只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回去吧!”
那孩子像是松了口气一般,随后又恭敬地向堂上众人行礼,然后缓缓出了屋子。
堂上留下的几人也没说几句,陆九昭便拉着蒋安沅去拜见庆国公。
庆国公住的院子叫清晖堂,许是他常年在外征战的缘故,又或是自己的喜好,院子里陈设比较简单,仆人也不多,倒是个清闲所在。
“孙媳给祖父请安!”
“孙子给祖父请安!”
陆公微微点头:“坐吧,咱们家没那多虚礼。”说完目光转向蒋安沅,眼神也柔和了几分:“沅丫头在府上可还习惯?”
蒋安沅笑着轻声回道:“多谢祖父挂念,孙媳一切安好。”
陆公闻言又将目光落在陆九昭身上:“这可是你哭着喊着娶来回的媳妇,你可不能负了她。”
陆九昭一脸笑意:“祖父放心,孙儿可没那个胆子。”
“你小子!”陆公笑了笑,又问,“用过饭了吗?”
“还没有,您这孙媳妇老早就起了,说是新妇过门万不能失了礼数,一收拾好便向各长辈请安了。”陆九昭回道。
“沅丫头在家中别拘着,咱们家都是舞刀弄枪的,没那些个讲究。既然都没用饭,就留下来陪陪我这个老头子。”陆公说完便叫人多备了两桌饭,留他们一同用饭。
饭后,陆公又与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不知不觉已过半个时辰。二人想着不便打扰,便起身告辞,出了院子。
待他们回去后,陆九昭就一直望着蒋安沅,盯得她不自在。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我那二婶就那个脾气,她那嘴就闲不住!你在堂前就不该拦着我,我若不说,下回她还得找你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