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洪同之前一样,在蒋府的侧门外边等着陆九昭。约莫两柱香的时间,就见陆九昭走了出来,身后还有蒋府的几个小厮抬了几个小木箱。
锦洪跳下马车,走上前去,问道:“公子,这抬的都是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陆九昭随口答道,然后由着小厮把木箱抬上了马车。
木箱上了马车,车厢里也没什么空间了,陆九昭索性就和锦洪坐在了外边,等到了庆国公府,陆九昭让人把这些箱子又抬到了自己院中。
陆九昭兴奋地打开这些箱子,发现里面有各种冶疗外伤内伤的药丸和药膏、金丝软猬甲若干、护心镜若干、御寒的裘衣若干……
“这丫头真是……“陆九昭看着这些东西无奈地笑了,心里却有一丝甜蜜涌起。
“咦,这还有个小盒子。”锦洪整理着箱子,发现其中一个箱子底下压着小箱子,便拿了出来,递给了陆九昭。
陆九昭打开一看,里面有几张护身符,还有一个红色的手绳,于是把它拿了出来仔细看了几眼,锦洪见了,说道:“这不是吉安绳吗?”
“吉安绳?”
锦洪点点头,又继续说道:“这红绳是锦城那边的传过来的,寓意着吉顺、安康。哦,对是蒋二姑娘就是从锦城回来的吧,许是她自己做的。”
陆九昭闻言便迫不及待地把它戴在手腕上,手指细细触摸着上面的纹路,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明丽而温柔的笑容和那双如水般的杏眸,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弧度,一种别样的温暖从手腕上蔓延开来,心中也涌起了别样的情愫。
陆九昭想着:“她心里有我!”
不过蒋安沅现在正生着闷气,并非只是因为陆九昭的一句嫁不出去,而是她心中的结。
亲事这方面蒋安沅着实没有多想,她只是想在活着的时候陪着家人,看着他们一切安好便好,自己也活得自在。
但现在家里人都在给她说亲事,她有心疾这事他们都不知道,她不知怎么说,也只有打马虎眼,借口说还想在家呆几年,能推则推。
适龄的男儿都在说亲,陆九昭的母亲陈氏自然也是心急的,眼下陆九昭又要到边境去,不知何时她才能抱上孙子,于是趁他在家时,也在打听适婚的姑娘。
那日在家中闲聊,听陆九淮随口说起“嫂子”,便拉着他细问,但陆九淮也不太清楚,只把当时陈景年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出来。
陈氏心中一喜:“这臭小子,难不成是有心上人了。”
于是便想着去找陆九昭问个明白,如若真有心仪之人,那趁双方都在,定下亲事等陆九昭回来成亲也是好的。
陈氏走进了陆九昭的屋子,看到了蒋安沅送来的几个木箱,心中疑惑:“什么时候多了这几个箱子?”于是便想上前打开看看。
这时陆九昭正从里屋出来,见了忙喊道:“娘,你怎么来了?”
陈氏闻声才止了动作,拉过陆九昭,让他坐到身边,问道:“这箱子是哪里来的,看着不像是咱们家的……”
陆九昭忙寻了个借口,笑道:“哦,这些是蒋家送来的,说是答谢礼,都是些防身的物件,让我带到北境去。”
陈氏打开了一个箱子看了看,倒是没起疑,只道:“他们倒是有心了。“随后又问道:“对了,我听说你要给陆九淮找个嫂子,是不是真的?是哪家的姑娘啊?给娘说说,我跟你说呀,这事宜早不宜迟,到时候要是那姑娘被别人抢去了……”
“娘,说什么呢!你别听陈景年在那儿胡说八道!”陆九昭打断了陈氏,“他那张嘴里什么都能吐出话来。”
陆九昭嘴上是这么说着,其实心里想的却是:“放心吧,别人抢不走她。”
陈氏问道:“真没有?”
陆九昭像没有听见一般,端起茶壶倒起茶来。
陈氏也不管他,自顾自地说起来:“要论家世,咱们家就是公主也配得,可你又不喜欢那个欣阳公主。娘之前跟你说的那些姑娘,论样貌、才情、家世都是个顶个的好,你偏生看不上。”
陆九昭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边喝茶边听她唠叨。
“娘也不是只看门第的人,也不勉强你,你要找个自己喜欢的、知心的姑娘也由着你,可你也得把这事放心上才是。”陈氏苦口婆心地说着,也不管陆九昭听没听,“上回蒋家来咱们家,我倒是听说他们家有三个姑娘呢,你要不要相看相看?
陆九昭听到此处,没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不禁呛住咳了几声。
“不是娘说你,你都老大不小了,那些比你小的有些都成亲的,你也该成家了。”陈氏念叨着,“你这马上又要去北边了,不知几时才能回来,娘真是着急呀。”
陆九昭知道陈氏是为着他担心,所以宽慰着道:“娘说得对,九淮也不小了,您是得抓点紧。”
“你别给我东拉西扯的,我这儿说你的事呢,干嘛往你弟弟身上推,你这不着调的性子,就得找个媳妇来管着你。”陈氏没好气地说道,“要不娘去帮你瞧瞧那蒋家的姑娘?”
“娘,你还是先找个媳妇来管管陆九淮吧,他也没比我着调多少。”陆九昭说着便把陈氏往门外推,“娘,我还得收拾东西呢,就不送你了。”
“我说的话你到底听没听啊!”陈氏朝着陆九昭喊着,见他不理自己,只得叹气,“真是,一个二个的,净不让人省心。”
二月二十五日,天晴气清,北伐的大军离京。
主将李洵在队伍的最前面,陆九昭作为副将同监军王思文一左一右跟随着。
陆九昭驭着马,穿着战甲,双眸在打量着周围,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待队伍行至马行街,陆九昭抬眼就就看到了在茶楼窗边驻足的姑娘,顿时明眸中漾起欣喜之色,抬了抬左手,露出手腕上系着的红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