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吴瑧也慌了。
各种猜想生出来,双面间谍?还是说黑云佬知道他被策反,利用他放出假消息。
此番一旦进空间阵出手控制至邪,红狼这个内线就算用到头了。
想了一圈,秦莫还没出来,吴瑧问怎么回事。
“师父还在里面探究,让我出来跟你说一声。”
“一起去看看。”
余庆一句“师父叫你不要下水”还没说完,水已经没到吴瑧的腹部。
“吴瑧!”不敢真的大叫,余庆压住声音哑声大张着嘴,脖子上的青筋却暴起。
“湖水冰,你快上去。”
他不提还好,这么一说吴瑧还真感觉有点冷,特别离岸只露一颗头在水面那一下,从心口凉到头顶,抖了个激灵。
余庆一副我说吧我就说吧的样子,“谁来救救我,你快上去吧。”
“下都下来了,别墨迹。”吴瑧吸了口气闷头下水,循着穿透湖水隐隐约约发出光亮的点潜到六七米深,在湖底看见那道阵门。
阵面的另一端开在近地面出,出来踏在焦绿软嫩的草坪上,身处在森林里。
是个奇异的地方,天空像墨汁滴上的圈圈晕染。树木又尖又长,顶端全部扭卷拔尖。
简直像水墨画里的世界。
“秦……莫……呢……”
出口的声音变得闷细,走调并拉出尾音。
“耳中话声正常,师父在河边。”余庆用传音术说话,“放心,此地灵性强盛,这么点灵力会被掩盖。”
分不清东南西北,往落地处的背身方向经过一个小坡,会踩上更加软和的河草地,茂盛的草堆像西方娃娃们细卷的头发。
秦莫蹲在河边,歪着头在比水自照。
走近一看,他身下水面没照出任何东西,明净的水面独自丝滑美丽。
刚想问这水怎么不能倒影,身旁余庆走近,但是水中现出了他的倒影。
吴瑧也凑到水面之上,倒是有影子,只不过这人虽长着她的模样,额心却有道显形的印记,装束也跟她身上的完全不同。
全身湿透,但水里的她发丝飘丽,可比岸上的自己光彩多了,再瞄一眼余庆,他的倒影也不湿。
“奇怪了,怎么只有余庆的倒影是正常的,难道……我们两个已经死了,我们自己却不知道。”
秦莫五尺八的大高个,蹲着也很大只,转头白了一眼,“你这么会说话,我的确要翻成死鱼眼。”
三人秘术传音开启,吴瑧问:“这什么地方啊?”
“祖父说尘世藏着一些隐蔽空间,天地宝库非机缘者寻其一生难入,此为其一。妖异森林入境变化无尽无穷,此为其二。”
湖岸水草并不十分长,就好像定期有人修剪一般,脚踩在泥地上软乎乎的但不会陷下去,地面略微起伏,有生命似的。
“妖异森林……是够妖艳奇异的。”
余庆拍了拍岸边的一棵长尖古松,树干好像吃痒调皮地扭了扭,“师父,入境变化无尽无穷是什么意思?”
“森林入口千变万化无法被人捕捉,我祖父曽有幸进过一次,十二个时辰一到就被丢了出去,后来他潜心研究却再没找到进来的法子。”
秦莫上下打量吴瑧一番,“你确定要顶着这幅溺死鬼样?”
“……烘干术也可以是吧?”
身上冒出丝丝缕缕的雾气,吴瑧顺带把蓝风往湖里丢鹅的奇怪举动告诉他们。
“空间术不会有假。”秦莫分析,“黑云佬或其他黑云族的人一定在这里面。”
妖异森林太大,秦莫分出一些灵丝,探了有个把时辰,什么线索都没发现。
吴瑧靠在一棵连体树边,从刚才开始后背痒腻腻的,本以为泡水的缘故,然后变得不对劲,后背有灼烧感,跟急性过敏发作差不多的感觉。
反手抓背,恨不得再找棵树蹭皮,跳开原来位置的同时,原本靠着的树干上渗着嫩绿的液体。
慌里慌张扯下外衫扔了,沾了嫩绿树汁的部位散发着幽幽绿气。
“里面那件也沾上了。”秦莫提醒。
吴瑧:“……”那有毒也不能脱啊。
余庆蹲在河边:“来,用水扑掉。”
那水看着也不像善类,但后背痒得不行,吴瑧心一横,不普通也认了。
背对着水岸蹲下,余庆用手捞水往吴瑧背后拍,嘴里念着:“得罪得罪,师父你为我作证,别让神主剁了我。”
河水透心凉,吴瑧紧蹙着眉,好在背上的痒腻感和灼烧感逐渐缓解。
“你体质真特殊,什么好事都能让你轮上。”秦莫好笑道。
吴瑧却没心情说笑,背后是好些了,但目光扫过去,几乎所有的树木都在渗汁水,绿的、白的、棕色的……看得人眼花缭乱。
紧接着,这片色彩斑斓的森林开始晃动。
晃动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河边的吴瑧和余庆差点被掀到河里,幸亏秦莫眼疾手快拉了两人一把。
奇怪的是,不论地面如何摇晃,河里的水不会流出一滴,地面没有开裂,树也没倒下一根。
秦莫一手抓一人,不让他们被“地表波浪”带远。
余庆指着上方,“看天。”
他忘了用耳语,闷细的长音还带着起伏波浪的声效。
高圆天穹之上显现出一张痛苦的人脸,面目狰狞似悲泣,似哀求。
“你们能通过振纹看出源头吗?我觉得应该是黑云佬有什么大动作才会导致这种现象。”
“我也觉得。”师徒两个一同道。
这种情况能稳住不翻倒已是艰难,别说走动了。
秦莫聚精会神地顺着“地表波浪”看向远方,远处涌动的山峰背后涌起一潮一潮的灵浪。
山背后飞出一只斑斓大鸟,披彩羽焰火,拖长尾紫丝,双翅一摇一生辉。
“天哪,凤凰吗?”余庆眼都看直了。
“嗯,没想到我们竟有这等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