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长老说话的时候反手背到身后,其中一名看守弟子便悄悄后退。
“他御神道君离真神相差一步之遥,尚且无法做到的事,你一个差他整涅墟境的人如何办到?”
吴瑧看向门外,“您把宗里人叫来见证也好,只要您肯答应,我绝对做到,如若不然,左右我在你们凭澜府,随您处置。”
话声刚落,外头响起滚雷。
大量灵力应召膨胀,瞬间充斥了整间屋子。
“这是,你的劫,你要把自己的劫应承给宗主?”
吴瑧把人扶起来,悬空抬到床尾的位置,定住这人身体,自己坐在他背后。
“你们宗主运气好,召两个宗里修为最高的来护法。”
“你这样会遭天道反噬……”
搀着吴长老的弟子嗫喏道,但看见吴长老给他使眼色,立马往外跑,“我去叫人。”
“宗主的身体怕是接不了劫。”
“我来承受。”
吴瑧吸收天劫降下的灵韵,本该散入灵脉中,现在逆经攘到体外,化成掌心大的灵珠。
大量灵力注入宗主背心,强壮其灵根,再将灵珠推入识海,随血和灵脉一点点洇散。
“道罚来了!”
屋外,吴长老的弟子提醒。
吴瑧留在外头的的灵识也勘探到了,天上降落血红电光,胜过任何速行或瞬移的速度。
驱镯子箍住人,起手相抗。
“散开!”
“哐!”
屋子化为炮灰,屋内护法的两人抱着他们宗主落在吴长老等人身边。
镯子上萦绕着几丝血色,但被护在其中的人没事。
他们离开的位置,耀眼刺目的白光闪爆着,等到灰尘被驱散,众人听到一阵咳声,没见有人。
再一眨眼,却见一道残影落在他们宗主背后,收了镯子。
吴瑧擦掉嘴下的血,催动禁咒唤出献祭阵,以自身寿数和修为应承道罚,游走在身体里的电光逐渐褪去。
两个时辰后,灵光大盛,凭澜府宗主额心映出清亮的神印。
“成了。”吴瑧抬手用袖子擦掉满面的汗,连呕出两大口血。
被她强行提升境界的宗主刚睁开眼,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吴瑧撕下一角裙尾甩给他,“你灵根虚弱,以前修行方式不对,这上面有适合你的养灵法,每日坚持,不出一百五十年,能到内化境圆满。”
吴瑧半气声半实声地交待完,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等我歇一歇,歇一歇,我替你们驱邪咒。”
“吴长老,这,究竟怎么回事?怎的我睡了一觉便突破了?这女子又是怎么回事?”
他实在看不过意,把吴瑧抱起来,“去侧屋说。”
硬撑着等吴长老说完,吴瑧道:“我说到做到的,宗主,你回头会把谅解书给我吧。”
“唉!你这身子还如何驱咒,罢了,我现在给你写。”
“宗主……”
“御神道君和这位姑娘既做到这份上,咱们也不必难为他们,一月后,烦请世子来施往生咒。”
半盏茶后,吴瑧看了内容,大喜道:“谢谢!”
“你修为未降,全用寿数为祭,原本八九百年的寿命恐怕只剩百来年了吧,且触怒天道,再要往上走便难了。”
“我的命是世子给的,匀出来一些又何妨?”
敞开腰间的珍宝袋,吴瑧突然反应过来,这事得圆回来。
“宗主,吴长老,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她爬起身,把卷轴递回去:“其实不瞒你们说,我这次出来瞒着他们,能不能由你们交给御神道君,别提我来的事。”
对方虽然答应,但吴瑧还是不放心。
吞下临出发时银娘给的固灵丸,戴上落雨恋跟着。
余庆仍旧不死心,在外面等着,吴长老让他带路,亲手把谅解书带到在山脚某间客栈。
秦莫见余庆回了,捂着心口起身,“你怎这般不听话,外面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连咳一串,余庆慌忙进屋为他顺气,“师父我错了,您别气,快看谁来了。”
吴长老推门进屋,颔首客气道:“见过道君。”
做戏做全套,他编了个谎,说凭澜府宗主往年认识一个高人,此番高人出山,已经解决了他寿数的难题。
宗主亲自下令,让他来送谅解书,顺道提醒他请钟延一月后履约。
秦莫虽难以置信,还是下床躬身谢过他,没有多问。
吴瑧跟出客栈,在外面现身谢过,便要告辞。
吴长老叫住她,让手下人御剑送她回骈城,还送了三瓶养身体的灵丹。
回到小店,吴瑧一把倒在银娘怀里,任她怎么叫唤,光见着张嘴却听不见声响。
直到醒来又过去了一天,银娘问起,吴瑧略过过程,说搞定了。
“正午时分世子传音给我过,我说你修炼累了,他还特意让人来看了一眼,见你确实睡着才没多问,他说黄昏在城门口见,中途可能接不了你的传音阵。”
“你听他语气怎么样?虚弱吗?像有受伤吗?”
“不咸不淡,跟平时讲话一样。”
吴瑧起来坐到镜子前,道罚伤的痕迹好遮掩,但面容有些憔悴。
“银娘,麻烦你去买两盒胭脂水粉来。”
“瑧,既然事成了,你就告诉世子,让他帮你疗伤,我的丹药好像不起作用。”
“不行。”
给他知道自己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他肯定要想方设法为她这样那样。
吴瑧拜托道:“他心思重,你千万,千万不要告诉他,答应我。”
静了好一会儿,眼银娘中流露出心疼。
“我没事的,你放心。”
银娘叹了口气,手背贴上她额头,确定没发烧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