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他不敢的,”王将匪瞥了一眼陆清安:“我们一起入的军营,旁人自是认为咱们是一伙的,同气连枝,他若是敢揭发我,定会被连坐。你看他这幅胆小如兔的模样,定不会生异心的。”
她说着,回到陆清安身旁,开门见山道:“鹿兄,我阿弟担心,你知我身份,怕你在军营中揭发我,我训了他一顿,鹿兄如此风度,定不是那等小人,是吧?”
“当然,”陆清安坦荡看向姐弟二人:“姑娘侠义,心系苍生,日后必有大作为,在下敬佩尚来不及,又怎会行那等小人之举呢?”
王将匪听罢,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甩了甩高高的马尾,自信道:“我王将匪,有武功本领,懂兵法谋略,所学甚多,自然要有应用之处。如今我大好年华,青春正盛,此时不去更待何时?我们少年之人就该有少年之人的样子,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风光正盛,意气风发!那句诗怎么说的来着,”王将匪想了想,朗声道:“少年应有鸿鹄志,当骑骏马踏平川。”
“对!”王将石被她的气魄感染,心潮澎湃,也附和道:“男儿不展风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我王将石也要同阿姐一起,在军营里闯出一番天地!”
他边说便拿出调料,抹在山鸡身上,手上翻烤的动作更卖力了。
香气传来,王将匪觉得更饿了。她转头看向一旁的陆清安,阳光洒在他的侧颜,脸上细微的绒毛融在疏浅的光线下,好像一颗饱满欲滴的水蜜桃。
王将匪不由得看愣了,陆清安察觉到那道灼热的视线,转过身,逆光而望,金色的光线勾勒出挺拔的身姿,漂亮得宛若天神下凡。
王将匪被他俊美的容颜吸引,一时竟忘了饥饿之感,看着陆清安黑耀澄澈的眼眸,心里生出一分调戏的心思。她倾身向前,悄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
陆清安抬眸,对上少女那双亮晶晶的杏眸,她轻轻眨了眨眼睛,笑吟吟道:“我出生便得预言,天生为将,日后定是大启最厉害的将军!”
王将匪后撤,拉开和陆清安之间的距离,挑眉问:“怎么,不信?”
“我信。”陆清安轻笑:“姑娘所言,在下皆信。”
王将匪一听,心情甚好,一挥手道:“不要再姑娘姑娘的叫我了,听得牙酸,我叫王将匪,你叫我阿匪好了。”
一旁的王将石也道:“我叫王将石,你就叫我石头吧!”
“好的,”陆清安从善如流,对两人颔首应道:“阿匪,石头。”
王将匪见他如此乖巧,又起了捉弄他的心思,促狭问道:“那我也别叫你鹿兄了,听着多见外啊,既然你叫鹿观璟,我便叫你小璟,可好?”
陆清安一怔,默了几瞬,重新笑道:“也好,阿匪想怎么称呼,都可以。”
王将匪见他这幅好脾气,笑得开心,她并未发现,陆清安的耳尖在悄然间,已经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
那边野味终于考好,三人吃饱喝足,继续赶路。
按照王将匪原定的计划,天黑之前定能赶到下一处驿站。没想到行至一半,突然乌云蔽日,天降大雨。没办法,王将匪只好改变计划,先打前阵,去寻了一处破庙避雨。
这场雨下了几个时辰,等雨停时,外面已然天黑,驿站是去不成了。既来之则安之,王将匪拢了拢稻草:“今晚便睡这里吧。”
王将石上前关窗,却发现那窗户破得一拉便要掉下来。冷风灌入,王将石打了个喷嚏,暗道这里真不是人住的地方。
王将匪眼尖,见王将石兴致不高,上前安慰道:“好歹也算有处能避雨的地方,总比在外面,以地为铺,以天为被的好!”
她看向窗外,雨后空气清新,虽是冷风,却也沁人心脾,一轮弯月高悬夜空,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景色正好,应了那句: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
“不知为何,下完雨后的月光太盛,”王将石说着,从行囊里翻出一件衣服,挂在窗户上:“这样好歹也能挡些风,也能挡些月光,夜里还是要黑些才能睡得香。”
王将匪毫不吝啬地夸赞道:“我阿弟就是聪慧过人!”
这夸赞太过直白,王将石有些不好意思,快声道:“大家还是快些睡吧,明早还要赶路呢!”
困意袭来,王将匪打了个哈欠,依言躺在最里侧。王将石正要躺下,抬眼瞥见陆清安将稻草垫子往窗下挪了挪,他好心提醒道:“晚上风大,你还是往里面躺躺吧。”这里面地方够大,再躺三个人都绰绰有余。
陆清安道:“没事,我就睡这里便好。”
他虽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
王将石也没细想,只以为是这富家公子面皮薄,没睡过大通铺,便也没有再劝。
赶了一天路,他也累得不行,倒头便睡着了。
王将匪听到二人对话,不禁好奇地回身望去,正巧看见陆清安伸手将那遮住窗户的长衣拨开一角,月光透过缝隙洒在干草上,陆清安卧于窗下,这才和衣而眠。
王将匪瞧见这一幕,内心隐隐察觉出一丝异样。她不免好奇陆清安这般做的原因,却也知道,常人心中都有隐秘之事,不可深究。这般胡思乱想着,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