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闻岁都没回上天庭,除了吃喝就是睡觉,甚至公务都是由某位热心鬼王给代劳的,朦朦胧胧打个哈欠,也必然是被他给亲醒了的。
昨夜依旧繁复红潮,闻岁睁眼,撑着懒腰软绵绵爬起来,看去,屋里有婆息拖地。一身的粘液可劲吸灰,两只一对排列组合,身后那只却没有粘液,拖过去吸走前面的。
主要是身上的眼睛都闭着。
两只配合得当,这勤劳又活泼的劲儿看乐了闻岁,他以前甚至觉得婆息很是讨厌的。
而日理万机却又寸步不离的鬼王踱步过来,一身干练,鼻梁间竟还架上了目镜,手上也端了杯金色液体正在摇晃端详。
“醒了?”万剑一翻阅着手上的卷轴,另外,通灵着告诉那头的谁吩咐各项事遗。
闻岁看着他,里头不加掩饰地欣赏与炽热。
却见万剑一歪了歪头,想起多年前的自己,也是用这种的眼神看他的,那个时候还以为启明星君是很聪明的神仙。
闻岁掀了被子,见又一堆婆息围了上来,捧着帕子水盆奉了上来,好一番阿谀奉承的做派,甚至有一只没能控制住自己身上的粘液,竟被其他的婆息给踹到了一边去排斥。
竟这般小心翼翼地对待自己,闻岁都惊了。
神仙们不是不会脏,而是有净身咒。
当然,闻岁更乐意用洗澡只是因为喜欢水。
“它们开了灵智吗?”闻岁问:“居然能控制身上的粘液,还能听懂你的差遣干些杂活。”
万剑一回答:“嗯,我将肉身灵芝移植到白玉京城里了,它们一饿就控制不住粘液,吃石头吃泥巴给病了的,现在吃上它们喜欢的东西了,自然就有力气控制粘液了。”
“你手上的是孟婆汤?”闻岁简单擦了擦手,然后捻起桌上的丹丸,嗅了嗅,是肉身灵芝做的药香味,他抓了一把摊手心里,任由小婆息们围上来吃着。
“对……哎哎,岁岁。”万剑一好笑地走过来,说:“别喂那么多,吃饱了它们就不听话了。”
闻岁为着他,也可能是吃饱了的婆息长得果真乖萌了,这下子也不怎么讨厌它们了,说:“旁的看到它们要么杀要么烦,你居然另辟蹊径将婆息当灵宠养,真有你的。”
“它们就是不聪明,但真的又专一又能干。”万剑一说着,蹲身过来逗它们,甚至去翻看它们身上的眼睛,像是检查它们有没有生病吃饱。
小婆息们丧母之痛尤在,见男妈妈一来就攀附了上去,像个小白球似地扒拉在他胳膊上很高兴,很快万剑一的身上甚至胸口,就都长满了白色的泥团。
闻岁恬静而又和煦地看着他。
他乖顺不反驳的样子,像极了任何一位陪穷小子打拼的大家闺秀淑女。
但其实闻岁在琢磨他那句鬼话:
不聪明、专一又能干……果真如此,他就喜欢这种调调,自己恰到好处的笨让他极富成就感占有欲,不过跟赵东来的强势又不同,他很尊重自己。
“我有时候在想,为什么赵东来明明都愿意留敖烨在上天庭当帝妃了,为何他们还是掰了?现在……仿佛懂了。”闻岁喃喃自语,但是还是没找到合理的话描述出那种感觉。
“确实,我不会让你当帝妃。”万剑一认真道:“是,我想做得好,我不想被人称为小帝星,但却乐意接受被叫小王帝星。同样的——我希望别人提起你,会第一时间想到启明星君,而不是上天庭小王帝星的谁谁谁。”
万剑一含笑回答他,说:“对我来说,我希望是我的另一半永远是他自己,这很重要。”
他带着星星眼看去闻岁,这位曾是他望而却步的天上神仙,可他却没有只是仰望,只是艳羡,可以说万剑一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指染他,配上他。
“你说得对,谁若是叫了我帝妃,我可一点也不乐意,揍他一顿看他还敢不敢。”闻岁傲慢又不屑一顾地扬了扬下巴。
“赵东来吧,他也没有做错任何事,或许,他唯一就错判了爱不是万能的,他把敖烨当成了自己的私有物。”万剑一又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谈爱当然可以,前提是尊重。”
闻岁点了点头,揉了揉坐久了疲惫的腰,万剑一知道他是贵的,所以素日也当他瓷娃娃似地护着,闻岁晓得他也要来替自己按揉却拒绝了。
“说起来,我们神仙也当得挺凡俗不是?”闻岁自顾自地爬上了床,变成了剑就索性躺着养神,他感慨而又无奈的嗓音传出道:
“满嘴王公贵子,什么公主太子,明明也都是人罢了,本是最不该有凡俗之欲的神仙,竟也为了权势明争暗斗勾心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