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队排的时间确实不短,但并没有徐尹修想象的那么漫长。
他买了几种不同陷的包子回到药坊,见薛桓乖乖地坐在小板凳上,认真地盯着熬药者。
徐尹修没出声,静步走到薛桓身后,而后瞬间俯身将薛桓抱起来,颠一下搂进怀中。
薛桓吓得发出一声惊呼,看清是谁后立即把脸埋到对方的肩颈中,搂住他的脖子,道:“坏。”
小麻雀在刚刚一连串的动作中飞起,停于半空。
徐尹修一手搂着薛桓,另一只手安抚般从他的发顶一路顺至发尾,笑道:“我回来了。”
“欢迎,”薛桓不太自在,道,“哥哥。”
“哎。”徐尹修将薛桓放回地面,把包子递给他,道:“喜欢什么陷的自己找,不吃的便放到一旁给我吃。”
“谢谢。”薛桓接过,又坐回小板凳上,开始选包子。
徐尹修则走于店主身旁,见店主手里已经拿有一碗熬好的药,不解道:“何时熬好的?”
“不久前,大抵是几分钟前,您未归,我不敢擅自交于君弟,小孩子怕苦,我怕他拿去倒了。”店主温和地解释道。
“我明白了,谢谢您,有劳了。”徐尹修一面道谢,一面接过这碗药。
“分内之事,不必客气。”店主道。
徐尹修将药先置于一旁的桌上,走到薛桓身旁,在另一只小板凳坐下,看着薛桓进食。
薛桓并非挑食的人,但他亦有爱吃与不爱吃的口味,于是便将他认为好吃的陷皆推到一旁,留给徐尹修吃。
徐尹修拿起剩出的那几个包子时,便明白过来什么,在心里无奈地叹气,但又想笑。
太懂事了。
怎么会有小朋友将小朋友爱吃的陷几乎都挑出来给大人啊?
不过他倒也没拂了薛桓的一片好心,将那些包子都吃干净,想着下次一定要让薛桓吃上国宴。
待薛桓用完膳后,徐尹修便起身去将药端来。
薛桓还未开始喝,眉头就已经拧起来,问道:“这整碗都要喝完吗?”
这碗并不算大,甚至比徐尹修的手掌还小一些,于他而言,三两口便能喝干净。
不过他从薛桓的表情与言语中得出了薛桓不喜喝药的结论。
“半碗,来。”徐尹修又于薛桓身旁落座,将碗放于薛桓手中。
薛桓闻见苦涩的气味,盯着碗里的棕色液体,无从下口。
他双手捧着碗,扭头望向徐尹修,试图求情:“哥……”
“不喝药好不了的,”徐尹修直接打断他,态度却温和,“乖。”
薛桓不想喝。
“阿桓,”徐尹修哄道,“不喝药的小朋友会被我讨厌的。”
薛桓也不想被徐尹修讨厌。
但比起喝药,他更不想被徐尹修讨厌。
于是他便将碗渐渐递到自己唇边,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喝了一口——也许一口也不到,他仅仅只是尝到了一些味道,便立刻放下了碗,五官几乎要皱成一团。
“我不想喝。”嘴里的苦味还在蔓延,甚至冲上鼻腔,薛桓难掩嫌弃。
徐尹修作为哄小孩第一人,变脸速度亦是堪比川剧变脸,立即作出一副比薛桓还要不高兴的表情。
“那便不喝了罢。”徐尹修失落道,说着便要去接薛桓手中的碗,看上去已经妥协。
“……我喝!”薛桓躲开他伸来的手,又有点犹豫地看向他,道,“你不要讨厌我。”
不要用这么失望的眼神看着我……
“好。”徐尹修怎么可能会真的讨厌他啊。
薛桓便开始小口小口地抿着药,强忍着反胃,喝几口又缓一下,才终于将药喝到一半。
“咳咳、咳……”薛桓将脸别过一边,把剩下的半碗药递到徐尹修面前,待自己缓过来后,才看向对方,讨赞般,仰视着大人,道,“我喝完半碗了。”
徐尹修接过这半碗药,仿佛饮水般自如地将剩下的药喝光。
喝完后,他将碗放到一旁,一把拉过薛桓,抱进怀里,轻柔地顺着薛桓的后脑,安抚道:“乖,好棒。我不会因为此事讨厌你的,阿桓。”
薛桓亦回抱他,颔首道:“我知道。”
但我不想让你失望。
两人就这么互相依偎半晌,直到薛桓嫌热,率先推开了徐尹修。
徐尹修心情甚好。
两人离开药坊,与店长道别,徐尹修牵着薛桓,往闹市逛去。
“时候尚早,许多店面都未开,你若昨夜没睡够,不如先去找一家客栈歇脚罢?”徐尹修目视着前方,问薛桓。
薛桓并没有任何困意,不过他看出徐尹修似乎不欲瞎走,便颔首应下:“好。”
徐尹修笑着捏了捏牵着的小手。
“乖。”
找到一家环境不错的客栈后,徐尹修打算在此处落脚几日,便多付了几日的钱,才到楼上的卧房中。
他先于此设下个只允许他、薛桓及两只灵宠可自由进出的结界,又全方位在房间施了遍清洁术,这才开始铺床。
待床亦收拾好后,徐尹修便抱着薛桓到床上躺着。
房里有一张降温符,犹如空调般运作着,但比现代空调工率要大得多,并且符一生效,房内便立即开始极速降温。
徐尹修与薛桓躺于神鸟之羽做成的棉被中,甚是舒适。
徐尹修想,若是有台手机可就更好了。
薛桓也是第一次这么睡,他往徐尹修的怀里钻,将人抱住。
不热,温暖的。
仅是这么互相搂着便能让他感到安心。
此客栈为寓金城环境与市场皆最好的,卧房也很宽敞。
卧房里所有设施一应俱全,床帘为浅蓝色,有两扇窗,一扇挨着梳妆台,一扇开在浴房内,通风透气。
徐尹修干躺着有些无聊,便与薛桓聊起天。
“我方才排队买包子时,听闻有人道今夜于城南会有一场晚宴,据说皇上亦会到场,你想去看看吗?”徐尹修问道。
“此地如此诡谲,皇上为何也敢到此处来?”薛桓亦问道。
“龙袍加身,无论妖还是魔都无法接近他,”徐尹修为他解释,“你可曾听闻过,皇帝的衣裳皆为天道所做,任何修仙者都无法以灵力、妖力等伤及他,只有最普通的刀、枪、剑、弓,才能伤及皇帝。”
“那你呢?你能否伤及皇上?”薛桓有些敬佩地看着他。
徐尹修失笑,道:“我也打不过天道。”
天道带徐尹修到来,天道让薛昼渊重生,天道令他们相遇。
无人会对天道不敬。
薛桓没再问天道之事,而是回归正题,道:“我想前去看看,可我们该如何进到晚宴之内?这些场合几乎皆是贵族罢?”
“我想去自然便能去。”徐尹修并未告诉他方法,而是卖了个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