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尹修虽说是位较为固执的人,但在小朋友的撒娇下不值一提。
“我怎会抛下你不管?!”他当机立断,道,“走!我马上带你下山!”
薛桓低着头,匿于阴影中,微不可察地勾起唇角。
由于此时薛桓并非带来时的昏迷状态,不好抱着御剑下山,而两人乘一把剑下山又有一定的风险,乘不同的剑又怕薛桓跟不上,徐尹修便唤来那只小麻雀,让小麻雀变一个身。
小麻雀是只上古神鸟,平日里为活动方便,且不被各家门派盯上,才伪装成小麻雀的模样。
它神似凤凰,却是蓝色的羽翼,色泽鲜亮,翅翼末端为深蓝,身上的羽毛在不同程度的光照下会呈现出各种不一样的蓝,体态庞大,能搭乘多人。
薛昼渊望着这神鸟,有些意外。
没想到那只整日都窝在他发顶的小麻雀,竟是上一世差点毁了魔尊窝点的上古神鸟。
未曾想,此鸟竟也属于徐伊。
徐尹修带上几件换洗用的衣物,又将自己腰间的翡玉摘下,别至薛桓腰上。
此物为游戏中主角去历练时,徐伊为保ta平安所赠,曾数次保下主角的生命。
并且都是从反派薛昼渊手中保下。
于是这块玉,薛昼渊自然便印象深刻。
“此程要前往寓金城,那附近不知为何无故死了许多人,各种离奇的死法均有,各大门派使人前去调查,皆无果,还死伤无数弟子,损伤严重,有位亲传弟子的家乡便在寓金城,她原先是想顺便看望父母,回到家中后却见父母吊死在家中,下人也都以各种凄惨的死法死于院中,而又过几日,那位亲传弟子无故失踪,至今未归。”
徐尹修与薛桓面对面坐着,十夜趴在一旁,微眯着眼,甚是惬意。
两人一狼乘着神鸟飞往寓金城,遮雨符护在他们头顶,与之同去。
“不是去参加白席吗?”薛桓就知道事情一定不可能如此简单,若只是单纯的白席,不可能会存在令徐尹修都防着的不祥之物。
“那只是顺带的,主要是为了调查此事而去,”徐尹修耐心与他解释道,“最初与你讲是去参加白席,只是怕你担心,并非不欲告诉你,如今与你同行,才全盘托出,让你对此行的危险程度有个心理准备。”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薛桓向他保证道。
“我亦希望如此。”徐尹修道。
距寓金城还有些距离,神鸟身上的温度适宜,羽毛也十分柔软,薛桓便枕着徐尹修的腿,歇息了会。
到达寓金城时,已是黄昏,神鸟落于一处无人之地,待身上的人与狼都离开后,它便又变回小麻雀,窝进薛桓的发顶。
薛桓长发及肩,并未束起,仅望他身上的打扮与面容,颇有些雌雄莫辨,但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在于他年纪还小,仅能隐约看出五官生得极好。
徐尹修与他皆为一袭青衣,徐尹修依旧如平时那般,头发简单地扎着,笑起来时温柔得如抹春风。
可惜徐尹修不喜与人打交道,在众人眼中便显得如一朵高岭之花,难以接近。
“十夜去何处了?”薛桓四处望了圈,并未见到十夜的身影。
“十夜进城会引起恐慌,它藏起来了,会于暗处保护我们。”徐尹修牵起薛桓的手,边往寓金城去,边与他解释十夜的动向。
薛桓了然颔首。
由于寓金城近日出的那档事,城门对将要进城的外来游客管得甚严。
“何人进城?!”守在城门的两个侍卫将长/枪交叉并于城门中,挡住徐尹修的去路。
徐尹修不语,将一块金牌从随身空间拿出,出示到其中一侍卫的面前。
“请恕小的方才冒犯,”侍卫给另一头的待卫使了个眼色,便又继续对徐尹修恭敬道,“大人请入城,近日城内怪事多,注意安全。”
“嗯。”徐尹修应声,便牵着薛桓入城。
待有些距离后,薛桓才好奇地问道:“哥哥方才出示给官兵看的是何物?”
徐尹修轻笑,道:“从将军府上要来的官员通行证,全国可用,实为方便。”
“不会被查到吗?”薛桓又问。
“将军会为我辩护。”徐尹修回答。
寓金城很是繁华,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撑着纸伞于雨下漫步、说笑。
徐尹修到一家店买了两个斗笠,一个戴在自己头上,另一个戴到薛桓头上。
小麻雀转移阵地,飞至薛桓肩上,再次窝下来。
徐尹修继续带着他往城的中央处走去。
途中,徐尹修怕薛桓未用晚膳会饿,便先去吃了一餐。
这餐是自他捡到薛桓以来用的最不清淡的一餐。
看来回去得熬点润嗓子的药了,这餐太重口了。徐尹修心道。
薛昼渊上一世在辟谷之前一穷二白,吃不上山珍海味,辟谷后也无需饮食,因此对重口的东西并没有什么概念,也吃不惯辣。
故而在餐桌上被呛得咳喘不止,眼睛都被辣意染红。
这才让徐伊以为他吃不得辣。
……好吧,的确吃不得。
用完膳后,天空依旧是如来时那般雾蒙蒙的,但能看出天色已晚。
加紧车马往目的地赶去,最后于一座府邸前停下。
不知是否因为这附近出的事,一路过来的热闹到这片地区却变得凄清无比。
树枝摇曳的沙沙声,雨滴落于地面的清脆声响被衬得尤为清晰。
四周无一盏灯火,唯有府邸门前的红蜡发出暖光。
徐尹修从马车上下来,将薛桓小心地抱下车,又放于地面。
付完钱后,车夫便马不停蹄地驾车离开这风云诡谲之地。
徐尹修修为极高,按理来说神识完全可以覆盖整座城。
但自打进城以后,他就发现自己的神识仅能覆盖百米。
这点其他修士必定也发现了,待见到人后他得先问清楚具体,否则太被动了。
府邸很大,徐尹修的神识无法见到院中有没有人。
他紧紧牵着薛桓,在府邸大门上,轻轻敲响三下。
不过须臾,便有人进入了神识内。
是位没有修为的普通人。
来者甚至没问他们是谁,便直接将大门打开。
大门似乎很沉,开得有些吃力,发出“吱呀吱呀”的动静,在这样的氛围里,显得尤为诡异。
来者是位老者,面色沧桑,头发花白,佝偻着背,脸上许多皱纹,眼睛在皱纹中仿佛是闭着的。
他一手提着油灯,一手抓着门框,苍老的声音问道:“是……徐道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