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乐,你说,如果要感谢一个人,该送些什么呢?”
慈粼伏在桌上,晴空万里的窗外,时时卷来一阵热浪,温得白皙脸颊红润极了。
殿中安静几瞬后,鱼乐从瞌睡中抬起头,迷糊应道:“喜欢一个人当然是...嗯…看他喜欢什么,就送什么。”
仲夏之季,让人犯困。
慈粼微顿,道:“是感谢一个人...”
“都一样啦。”
鱼乐迷糊中坠着脑壳,眼皮沉得厉害,依旧不忘给慈粼想法子:
“姐姐是想感谢贺玜这次的帮忙吧?去问问他身边的人呢?不对,宜生那厮讨厌姐姐还来不及,怎肯告知?”
鱼乐清醒几分,撑着哈欠站起身来。
“不如去问问闻扶?都说男人最了解男人,想必能为姐姐挑得一份未来妹夫的好礼。”
“鱼乐,你惯是这样口无遮拦。”
鱼乐扬着步子走近她,依在阳光刺眼的窗台,遮了阳。
“姐姐,鱼乐哪里说错了?他既然能帮你劝说闻扶,想必是已经做好接受自己妹夫这个身份了。”
慈粼脸微红,没再说话。
鱼乐一把拉起她,往殿外走去,“快,趁着太阳未下山,去将军府,还能赶上李伯做的饭。”
“......”
“上回吃的鹅炙、鱼脍,不知这回是什么?”一路上鱼乐止不住的口水,念叨一路,紧赶慢赶,在晚膳之前抵达将军府。
慈粼出宫之时已去了信,此刻将军府上已经备全了饭菜,李伯一脸和蔼地候在门口。
自从他家将军认了慈姑娘做妹妹,这冷清的将军府也变得热闹起来。
将军府规矩没有宫中多,每次鱼乐来了都敞开吃,一副豪放吃相让慈粼直摇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平时苛待你了。”
鱼乐咽下那勺虾羹,矜持地放下碗,“姐姐当然是最好的。只是这虾羹,美味得过于犯规,让人难以抵抗。”
几人同桌而坐,闻扶身姿笔直,眉眼微淡,吃得很斯文。
接触几回下来,闻扶那身凛冽气质全无,此刻俨然只是位温和宠溺的兄长。
“让她吃吧,不够再让李伯盛。”
鱼乐眼睛一亮,看向慈粼。
慈粼无奈一笑,“吃吧。”
闻及她这个兄长平日作风清廉,每月发的俸禄多数补贴于营中,一日三顿也都吃的清淡。像这样大鱼大肉的招待,她真怕再多来几回能把闻扶府上吃亏空了。
桌上的虾羹几乎是鱼乐一人消灭的,待她吃饱喝足才想起来此的要事。
她放下筷子,帮李伯收拾桌上残羹,让姐姐和闻扶单独聊会。“这里我帮李伯,姐姐,你们去消消食吧。”
冲着今日那碗虾羹,鱼乐便觉得闻扶且能算得上个稳靠的好兄长。
傍晚之际,夏风徐徐。
慈粼悠闲歇在院中那颗梧桐树上,望着树下身姿笔立的闻扶,问道:“哥哥,你说,这京城之中,什么东西最贵,送人最好。”
闻扶闻声看去,见树上之人眉间似有纠结,“若要送礼,京中达官贵人不外乎金漆玉器、沉香黄梨、人参珍品等,不知你可是想送哪方面的,送给何人?”
慈粼默了一息,“有没有没那么贵的?”
闻扶一笑,道:“若是泛泛之交,依你身份着手下人准备就是。”
她闪烁着眼神,抬手扯了上方几片叶子,搓在手里,“嗯...交情说浅也不浅的。”
闻扶微微挑眉,看穿了少女布在脸上的心思,沉吟开口:“礼物不在贵,有心则行。你送什么他应都会觉得欢喜,只因你是那送礼的人,便送什么都对。”
明明什么也没透露,可慈粼却觉得闻扶似在特指某一人。
她努努嘴,眸光微潋地眺向远处,手中将叶子点点撕碎,最后麻利从树上跳下,“谢谢哥哥,我知道了。”
少女清扬的发丝随着步子飘过,很快,就消失在闻扶视线。
“哥哥,今夜我不回宫了,就住府上可行?”
“多住些时日也无妨。”闻扶应道。
“那劳烦哥哥派个人进宫同陛下说声,免得他生气了。”
“好。”闻扶招手,唤来手下,往宫中去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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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来了?”
书房中,刚批完奏折的男人听到这个消息,脸色沉了下来。
底下通报之人忽觉阴风所至,顿时双腿一颤,跪在地上回复:“是,是的。”
“她可说何时回来?”
“没...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