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顿住几秒,执筷的手再次夹着菜往慈粼碗里放。
那荷包里脊还未等人放稳,又被她手疾眼快夹在了温迎碗里。
见此,贺玜沉脸,放筷。
看向她,没说话。
慈粼嘴角扯笑,扭头看他,下人皆在门口观着,不可落了贵妃的面子。
贺玜眸尾一挑,幽幽讽道,“何时,你俩关系这么好了?”
慈粼没说话,只低着头吃。
贺玜抱胸观她,目光寸寸点点,一丝不落地停在她鼓鼓嚼食的腮帮上。
“咳咳咳...”
她不禁呛咳住,贺玜这是...抽哪门子疯?
一场如同嚼蜡的饭终于吃完。
温迎离席,面容温和地看向慈粼,“空了来安宁殿走动。”
“娘娘屈尊前来,是慈粼不懂礼数,改日定给娘娘赔罪,还请娘娘恕罪。”
闻及这你来我往的虚话,贺玜斜眼瞧去她们,只见两人皆不言而喻地笑笑,如一见如故的旧友。
他心里忽然有些不爽快,“温贵妃先回去吧,朕同她有话说。”
“臣妾告退。”温迎行礼,退去。
殿中片刻安静后,慈粼侧头看向贺玜,“陛下有事?”
贺玜坐于椅前,抬头看她,起初他担心她会受温迎欺负,不曾想两人竟有说有笑,竟连一丝纷争都未起。
想到这,他心里又升起别样滋味,旁的女子见三千妃嫔定少不了吃醋恼怒。
可她呢?竟还与温迎成了朋友。
是她对此不足为惧还是对他不喜欢?
是了,只见她几番笃定他喜欢她,却从未听她说一句心里有他。
贺玜如此想着,心寒了半截,那抹混合着莫名醋意的怒气也跃于眉间,“朕无事就不能来这?”
慈粼微怔,不知他从何而来的怒意,只道:
“当然可以。只是我以为...陛下是有什么急事来找我。”
贺玜心中一堵,沉默。
两人无话。
慈粼心中默数着,以往贺玜生气了便会甩袖就走。
可今日等了片刻,人没走,还传来几声冷哼:
“同温迎不过第一次见面便相谈甚欢,此刻与朕倒是没话说了?”
是谁昨日又是长寿面,又是拉他看烟花,过了一夜,态度便判若两人。
当真无心、无情。
慈粼闻了这话,越发觉得字里行间有种奇怪的酸味。
她不禁犹豫抬手,扯了扯炸毛小狗的衣袖,语气似有无奈地解释:
“你与她之间的交易我都知道了,既是答应她的,又怎可当众冷了她面子?”
话未说完,贺玜便黑沉了脸,反攥着她手腕,语气冷冽:
“她同你乱说了什么?”
慈粼摇头,温和安抚:
“旁的没说,只是说对我没有敌意的。只是...我见她困于后宫并非所愿,也是个可怜人...”
攥紧的手松开,不等慈粼收回,又被人重新拉着。
“你不了解她,更不知道她是个只与利益打交道的女子。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她远没有你想的那般可怜。”
贺玜眼里掠过几分冷恶,不觉间,拉着慈粼的手都用力几分。
慈粼不知道为什么贺玜这样生气,“疼。”
听到慈粼出声,贺玜才反应过来,松了力度,担忧地看向她手腕:
“对不起。”
贺玜垂松着眉眼,适才恼怒之气消失殆尽。
他抬手抚过那截白皓,轻轻触了触那条不太明显的疤痕,神色微怔。
“你的手,是何时弄成这样的?”
她将手腕缩回,“是之前的事了,不打紧,也不影响平日生活。”
对于这只手,慈粼早就释怀,她淡淡一笑,“也早就不疼了,左手干活同右手来看,并无差别。”
她抬起右手一转,语气似有玩笑:“它劳累这些年,也该歇歇了。”
在宫里日子,贺玜倒也没叫她累着,这双原满是伤痕的手已然被他养得细嫩不少。
贺玜眸中闪过一丝心疼,轻捉她的手,带她出了正殿。
“去哪?”
“送你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