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巴塞罗那机场时,我的心情轻松了不少,但也不敢在这里久待。任崎迟早会查到我的航班信息,留在这里太容易被找到。
辗转来到瓦伦西亚时,正赶上法雅节的尾声。街头还散落着烧焦的人偶残骸,空气里飘着焦糊味和橙花的香气。我拖着行李箱穿过老城区,最终在距离海岸线三公里的小镇租下一间公寓。
这里的人很热情,对于我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东方面孔好奇不已,但我尽量不与人接触,自己关着门过自己的。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我每天一个人在家看书,偶尔出门闲逛,在滨海步道发呆,每周去采购一次生活用品。每次我都要把自己的脸遮住,或戴墨镜或戴口罩,要不是现在戴口罩不是什么新鲜事,我肯定会被当成异类。
有次倒垃圾的时候碰到房东老太太,她用蹩脚的英语对我说了句“地中海的阳光治不好你的心”。我笑了笑没接话,转身后听见她轻微的叹息。
我把自己活成了一座孤岛。
落地后只给顾芷发过一条简短的消息报平安,甚至和覃斯言也断了联系。唯独对思黎,我狠不下心。
视频接通时,他圆乎乎的小脸几乎要贴到镜头上,“妈咪,你在哪里呀,为什么不来看我?”
“我……”我欲言又止,但我知道这个避不开的,“思黎,妈咪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来看你了。”
“为什么?”他追问道,语气里带着疑惑,还有难过。
“因为……”
看到背景里覃斯言的身影,我匆忙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我收到了他的消息。
【你为什么躲着我?】
为什么躲着他?我盯着这行字出神。
这个狗屁系统的作用并不局限在任崎和徐嘉易身上,那些发给覃斯言的照片,我至今都不知道是谁的手笔。但有一点我很确信,但凡和我有牵扯的人,都会被卷进这场荒诞狗血的剧情。
所以,不论是出于我想要彻底摆脱系统,还是保护他的目的,我都不能回他的消息。
几天后,我收到了很多顾芷发来的信息。
【任崎找你快找疯了】
【我收到消息,他明天飞欧洲,你小心】
我回了句【放心】,然后再不看其他消息。
西班牙这么大,任氏的手伸不到这里,想在异国他乡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可当我接通思黎的电话后,我的镇定顿时瓦解。
“妈咪……”覃思黎的抽泣声不断,“有个叔叔来家里大吵大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