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渊将墨清带到书房,询问今天遇到了什么事,这并没有涉及什么紧要的,墨清便照实说了。
裴渊揉了揉眉心:“怕是瞒不住那宋真意多久。”
墨清一惊:“少爷必然会在国子监与那宋家人撞上。”
裴渊:“以后你贴身跟着少爷,不可让少爷有独自一人的时候,必要之时......”
裴渊做了个斩首的动作。
“是。”墨清毫不犹豫地应下了。
随后他有些疑惑地问:“少爷最近是不是身体不大好,从前他功夫并不比我弱啊。”
自打来了京都,少爷似乎文弱不少,难道是水土不服。
“过几日请大夫看看吧。”
裴渊还能怎么说呢?
玉芙宫,书房的灯还亮着,暗卫正在禀告今日发生的事。
“......裴家公子被吓着了,慌不择路才钻进林子。”
赵砚修搁下笔,这裴二居然没告状,难道是害怕的忘了。
“孤知道了。”
夏朝回到了琼林苑,她走在桃林里,树上的桃子又大又红。
她伸手去摘那颗看起来最好吃的,桃子却忽然变模样,它成了一棵留着血的头颅,那张瘦白的脸上两个血洞。
“救我,救我。”
夏朝尖叫一声,她又跑了,在桃林里疯跑着找出路。
可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那些头颅变成了四个八个无数个,从桃林深处飘出来,它们将夏朝围在中间,快要将她埋没了。
“救我,救我。”
“为什么不救我,你为什么不救我。”
“啊!!”
夏朝大喊一声,从床上翻坐起来,浑身冷汗。
睡在一旁塌上的裴渊瞬间醒来,他转身看到夏朝像被夺了魂一般,双目圆瞪,目光涣散,面色苍白,身体颤抖着。
夏朝挥着双手:“别过来,别过来,害你的不是我,不是我啊!”
裴渊抓着她的肩膀:“夏朝,夏朝,醒醒,没人追你,这里是笙园。”
夏朝捂住了耳朵:“是宋真意,是宋真意害得你,你去找他!”
裴渊这时方听明白她梦见了什么。
“夏朝,你救不了他,不是你的错。”
“夏朝!”
夏朝听到自己的名字,环顾四周,发现这里不是桃林,眼前是熟悉的脸。
她哭着抱住了裴渊,哇地一声哭出来:“不是的,我,我......”
裴渊抓着她的手臂:“你救不了那个人,除非你能在宋真意动手前就杀了他。”
夏朝的哭声止住了,她离开裴渊怀里:“在他动手前杀了他?”
裴渊点头:“对,可那外头是禁军,他是左相的儿子。”
“他是左相的儿子,”夏朝捂住脸慢慢垂了下去,“我救不了他。”
裴渊走到门外,墨清正守在外头:“去熬一剂安神的汤药来。”
夏朝足睡了两天,醒来是身上的红肿都已退去。
她睡得太久,有些迷糊,脑子里雾蒙蒙的。
裴渊见她醒来,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好饿,”夏朝捂着肚子,“快拿吃的来!”
裴渊蹙眉观察她,犹豫着往前:“睡得好么?”
夏朝打着哈欠:“还行,就是饿,对了,什么时候去国子监。”
裴渊凑近夏朝,看着她的眼睛。
夏朝不明所以:“作甚?难不成我起晚了?”
“你......”裴渊有些不确定,“身上还疼吗?”
夏朝撩起袖子:“咦!我睡了多久,那些包居然都没了!”
裴渊:“睡了两天。”
夏朝一脸疑惑:“我为什么睡了这么久?”
裴渊犹豫了一会:“那蚊子太毒。”
夏朝咬牙切齿:“让秦管家多买些驱虫的药来,我不想在笙园再看到一只蚊子!”
裴渊眉头深蹙。
夏朝吃饱了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裴渊与墨清已经在医馆。
“安神汤喝下去怎会失忆呢,这谁还敢喝。”大夫的白胡子被吹的飘起来。
裴渊想了想又问:“若是看到了十分残暴的事,譬如杀人,之后再喝下安神汤呢?”
大夫有些生气了:“你可别想讹我,这跟安神汤能有什么关系!”
说罢他眼睛一亮:“若是猛地撞见杀人,或许会因惊吓过度反而忘了那段事。”
裴渊将夏朝噩梦醒来的情形描述了一遍,大夫一拍桌子:“那就是了,小少爷金尊玉贵地养着,杀鸡都没见过,何况是杀......”
大夫眨了眨眼,不对,他在说什么?!大夫瞬间瞪大双眼惊恐地看向裴渊二人。
裴渊赶忙解释:“是这样,我家少爷去瓦子里听了出戏,里头杀来杀去的,给吓着了。”
大夫擦擦额角的汗,也只能这么解释:“哎呦,这心神也太弱了,最好叫大夫去府上看看,可惜我不擅长这个,或许可以在京都再寻寻别的大夫。”
这便是逐客的意思,裴渊二人付了笔诊金便走了。
大夫看着那异常多的诊金,冲着学徒们喊:“关门,快关门!”
裴渊回到笙园,便见夏朝抽愁眉苦脸地坐在院子,心里一突:“这是怎么了,这些不好吃么?”
夏朝叹气:“这太子殿下太不体恤人,我前几日都肿成猪头了,还让我十五那日进宫。”
裴渊上前给她剥了颗枇杷:“多亲近太子殿下也是好的。”
夏朝附身咬下那颗枇杷,鼓着腮,心里颇为不满。
亲近太子?
若是那太子愿意伸把手,她就不会栽进池子里了。
去他爹的皇太子!
夏朝怨气冲天,咯噔一声咬破了枇杷核。
裴渊一直在观察她,却丝毫不见异常,可夏朝如今这风平浪静的模样才是大大的不对劲。
他是看过夏朝演戏的,嬉笑之间,难辨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