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明日就去。”
现在魏老五两口子是唯一的线索。
燕云清陪着本家的族人喝酒,多喝了几盅,小厮扶回房,屋里冷冷清清,只有丫鬟宝琪在倒炭灰。
“二爷回来了。”
同小厮把二爷扶到床上,脱掉靴子。
打了热水 ,宝琪绞了帕子,给燕云清擦手脸。
燕云清乃是海量,今晚喝了不少,觉得头重脚轻,走路像踩在棉花上。
口中喃喃地问 :“少夫人呢?”
宝琪说;“少夫人去各处巡视,还没回来。”
宋宝璋做事认真,自从接了这个差事,极是勤勉。
正说着,门外小厮的声音,“少夫人回来了。”
宋宝璋进屋里 ,看燕云清躺在床上 ,合着眼,近身有股酒味,吩咐小丫鬟去厨房要醒酒汤,说着转身要走。
突然燕云清一把抓住她的手,睁开眼睛,“你回来了。”
宋宝璋感到他掌心的热度,要抽出手,燕云清握紧了,低喃声,“别走,这么久了,你气也该消了吧。”
一用力,宋宝璋差点没让他扯倒,稳住身形,飞快地看看屋里,几个丫鬟别过脸。
不自然地小声说;“二爷喝多了。”
“我没喝多。”燕云清没撒开她的手。
宋宝璋抽身不得,燕云清的气力很大,铁钳一般,挣脱不开。
忽听一道女声传来,“二哥!”
宋宝璋趁机挣脱了他的钳制,随着清脆的声音进门的是燕玉娇和袁二娘。
“我二哥喝多了,袁家姐姐特意做了醒酒汤,快给我二哥喝了。”
燕玉娇对宋宝璋说话 ,对这个嫂子颐指气使的语气。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 ,送醒酒汤给男子,宋宝璋心想袁家的教养也不怎么样,庶出女儿如此不懂规矩,厚颜无耻。
袁二娘到底还是顾着颜面,是燕玉娇把她拉了来,她半推半就地来了。
“袁姑娘真是心细之人,别的屋里送醒酒汤了吗?”宋宝璋嘲讽地道。
袁二娘脸一红,神态羞窘,“让丫鬟送去了。”
燕玉娇可不管这些,她找个借口 ,何曾想过给别的屋里送醒酒汤,是袁二娘觉得不妥,燕玉娇吩咐厨房给各处送去醒酒汤。
不管怎样二人给自己解了围,宋宝璋得以脱身 ,说:“我衣衫上有股酒味,我去沐浴 ,烦劳玉娇妹妹和袁姑娘替我照看一下二爷。”
袁二娘有些不好意思,对燕玉娇说:“醒酒汤送到了,我回去了。”
说着作势要走,燕玉娇拉着她,“害什么臊,你忘了我们小时候淘气,藏起来,后来累了睡着了,天黑不见我们俩,我二哥带人把庄子后山翻了个遍。”
燕玉娇故意说给宋宝璋听的,为了给宋宝璋添堵,宋宝璋却浑不在意。
“有劳袁姑娘了。”
宋宝璋说着就往外走,袁二娘面颊飞红,有些不好意思。
燕玉娇看宋宝璋出了屋子,心想倒还识趣,
燕玉娇有意撮合二人,端着醒酒汤 ,交给袁二娘,“你喂给我二哥喝,我不惯侍候人。”
袁二娘是袁老爷外头的女人生的,抱回来给夫人养,从懂事时起,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谨小慎微地讨好夫人,求在府里立足之地,惯常看嫡母脸色,对嫡母孝顺,对两个正牌嫡女多加忍让。
嫡母不苛待她,袁二娘要求一门好亲事,嫁入北地名门望族做正头娘子,多嫌弃她的出身,嫁高门庶子,在府里受气,一辈子出不了头,低嫁她又怎能甘心,断不可能高攀到像燕云清这样的出色男儿,燕府的门第,当年燕老夫人嫌她的出身。
袁二娘对燕云清念念不忘,一片痴心,燕云清娶亲,她黯然神伤。
以为今生无缘再见 ,过年嫡母去燕家走动,她表示也要跟着去,为嫡母应允,嫡母患病这时她衣不解带地侍奉,在已出嫁的嫡姐和嫡妹跟前她不知陪了多少小心,这回嫡妹脸上长了痘,不肯出门见人,嫡母才带了她来 。
魂牵梦绕之人近在咫尺,袁二娘端着醒酒汤,犹豫片刻,坐在床沿边。
燕云清喝醉,眼瞳聚焦发撒,看床边坐着一个人,以为宋宝璋还在,喃喃说:“你总躲着我做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
袁二娘误会了,以为说自己 ,面红耳赤,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
燕云清又低声道:“是我对不起你。”
袁二娘怔怔地,眼泪差点掉落下来,她以为燕云清是对自己说话,当年没有娶她,辜负了她。
手里拿着汤勺忘了喂给燕云清喝。
燕云清嘴里兀自说着,“你原谅我了 ,不记恨我了吗?”
袁二娘心里高兴又心酸 ,哽咽着说:“我不恨,也不怨你。”
燕云清抓她的手,袁二娘躲闪,醒酒汤差点泼洒出来,手被他抓住,“你说的是真的,你还能接纳我?”
男人温热有力的大手,袁二娘扭捏,羞红了脸。
“云清哥哥,我的心你还不晓得吗?”袁二娘低声说。
燕玉娇在窗户底下听着,拿帕子掩住嘴,悄悄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