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强迫自己从相握的一双手移开眼，勉强维持表面笑容，“是三爷让我过来的，大过年陪陪母亲，三爷对母亲最是孝敬，我不来惹三爷不快。”

燕老夫人又问三爷吃过药了，精神头可好，卫氏回答说好，老太太放下心，虽然三爷不是亲生的，三爷的生母是老夫人的贴身丫鬟，从小一起长大的，老夫人当年怀孕时，婆母往她屋里塞人，她怕夺了夫君的宠爱，把贴身丫鬟给了老爷做通房，自己人一条心，丫鬟在生产时难产死了，临死前托付老夫人照顾自己的孩子，主仆多年情分，燕老夫人对三爷视如己出，三爷生□□弱，费了不少心思，三爷把她当成亲生母亲。

三爷到了成亲的年纪，北地名门望族知道三爷的身体，不肯把女儿嫁给三爷，卫毓敏是庶出，只有卫家答应了亲事。

怕三爷命不长，燕老夫人想给三爷留个后，让卫氏这个正室守着，过继子嗣三儿子同意，等卫家人过年来拜年再商议此事，把这桩心事了了。

这时丫鬟来回，“老夫人，早膳摆上了。”

庞氏和卫氏一左一右扶着老夫人去偏厅用膳，燕玉娇的丫鬟过来，说；“我们姑娘昨晚睡得晚，这会还睡着，早膳就不吃了。”

燕老夫人说；“晚点让厨房把早膳送到她屋里。”

昨晚吃得太油腻，早晨宋宝璋让大厨房做了清粥，配几样爽口的小菜。

燕老夫人道；“本来不想吃，看清粥小菜合我胃口 ，腌萝卜，糖蒜，就着粥吃正好。”

“腌萝卜糖蒜是儿媳从京城带回来的，舅父家里自己腌制的。”

宋宝璋从京城带回腌萝卜，糖蒜，老夫人爱吃。

端上来两碗馄饨，卫氏让丫鬟端给二爷燕云清一碗，笑着说：“我记得二哥喜欢吃虾皮小馄饨，吩咐厨房做了两碗。”

宋宝璋不知道燕云清饮食的喜好，她从来没认真了解过。

馄饨端到燕云清的面前，燕云清没动，淡淡地说：“我现在不喜吃馄饨。”

夹了一块腌萝卜，就着粥吃。

卫氏的面容僵了僵，随即又笑说：“二哥的口味变了。”

燕云清喝粥，漫不经心，说：“小时候爱吃糖，长大后不喜吃甜食，人没有一成不变的。”

卫氏搅动着碗里的粥，半天没吃一口。

宋宝璋看她有点反常，气氛有点诡异。

桌上有一碟乳糕，宁哥吃了两块，还想吃，庞氏阻止说：“吃甜食牙疼，生蛀牙。”

宁哥像没听见继续吃，庞氏一把抢过来，厉声道：“母亲说话你没听见吗？”

燕老夫人不忍，说；“过年了，小孩子你就让他吃吧。”

宁哥委屈地撇撇嘴，这种弱智的儿童，又没有耐心的母亲，庞氏嫌弃的眼神，宋宝璋可怜宁哥这孩子，拿一块核桃糕给他，“宁哥吃这个。”

宁哥瘪嘴要哭，看核桃糕，眼泪憋了回去，接过核桃糕咬了一口，觉得好吃，便吃了起来，宋宝璋对庞氏说：“这个没加糖。”

她吩咐厨房做加糖和不加糖两样糕点，无糖的宁哥和老夫人吃。

燕云清也拿起一块核桃糕吃。

卫氏眼中闪过嫉妒，夹跟前的一碟酱菜，一口口地吃，味同嚼蜡，身边的丫鬟咽了咽口水，三少夫人吃了半碟咸菜。

吃过早膳，一家人坐着喝茶，宋宝璋捧茶给燕老夫人，然后端给燕云清，燕云清接时，无意间手指相碰，宋宝璋忙缩回手，茶盅从手中滑落，险些落地，被燕云清稳稳地接住，茶水一滴没有撒。

二人目光对上，燕云清唇角上扬，意思说有我。

这时，一个丫鬟跑进来，“老夫人，袁夫人带着公子小姐来拜年。”

北地的四大家族之间联姻，都是旧亲，亲上做亲。

四十几岁身材发福的袁夫人身后跟着袁三公子和袁家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