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下了台阶,来到庭院中央,贺麟二话不说,突然一拳砸在燕云清脸上,燕云清武艺高超,被这一拳还是打的后退几步。
贺麟紧接着第二拳,迅疾第三拳,将燕云清砸倒的地,燕云清没还手,忍着爬起来,又被贺麟打倒。
几个仆从抱住贺麟,“二公子,行了,够了。”
贺麟目眦欲裂,指着他骂道:“姓燕的,你还算是个男人吗?自己的妻子护不住不说,你还亲手射杀她,成就你旷世之功。加官进爵,你可以冠冕堂皇地说为了全城百姓,免于她受辱,乃是家国大义无奈之举,可你摸着自己胸口,凭良心说,换做是你母亲、是你亲妹妹,你下得了手吗?射杀妻子你的手不抖吗?”
燕云清脑中巨雷滚过,被贺麟打得耳鸣,听见贺麟的指责他话,若是城下被俘的是他母亲和妹妹,他能没有丝毫犹豫,下手射杀吗?
一时他竟无言以对,贺麟眼睛赤红,犹不解气,挣脱小厮们,还要再打,忽听见一道威严的声音,“住手!”
吏部侍郎贺正宏走进院子,看看二儿子,斥责道:“你就知道打打杀杀,有话不能好好说,他是你妹夫。”
对燕云清说:“跟我去书房。”
说着,朝书房走去,燕云清随后跟去了。
到书房,贺正宏摆手让跟前的人下去。
示意燕云清坐下 。
贺正宏沉声道;“宝璋的身世你是知道的,她父母早丧,没有兄弟姐妹,孤苦一人,宝璋五岁来投奔我这个舅父,她从小就懂事,尽管我们对她很好,她还是难免有寄人篱下之感,凡事小心翼翼,对我和她舅母很孝顺,对表兄表姐谦让,这孩子别人对她有一分好,她还十分,实指望她嫁个好夫婿,疼她体贴她。”
贺正宏语气平和,眼底藏锋敛锐,“她在婆家,逃难时燕家女眷几十口人都全须全尾,只有她落入狄兵之手,遭此劫难。”
闻言,燕云清心头陡然一震,想辩驳,事实又的确如此。
贺正宏多年为官,从不与人为敌,从不咄咄逼人,凡事留个退步。
燕家人不是故意丢下外甥女,也是疏忽,燕家人对待外甥女的态度,令他气愤,又道:“婚事两家你情我愿,如果燕家对宝璋有什么不满,当初大可不结这门亲,我贺家也无意高攀。”
贺正宏的话,比贺麟打他几拳都难受。
燕云清起身,撩袍跪倒,“舅父,此事纯属意外,我母亲,哥嫂,对宝璋没有任何不满,当时出逃慌乱,到庄子上发现宝璋不见了,家母急得够呛,一直派人寻找。”
贺正宏已知元庆帝封了外甥女一品诰命夫人,外甥女还要回燕家,与燕云清做夫妻,不能闹僵。
寒着脸道:“我相信你,你虽然绝情,但是正人君子,有男人的胸襟,不管你是否迫于无奈,只此一次,我把外甥女交给你,以后她少根头发丝,我唯你是问,我贺正宏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无论燕云清受辽州城百姓爱戴,从不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但在宋宝璋娘家人面前自觉理亏,被贺麟打,劈头盖脸的痛骂,无地自容,没那么理直气壮了。
宋宝璋站在门里,看着燕云清同舅父走了,二表哥贺麟犹不解恨,回身看见表妹,怔了一下,目光渐渐温柔。
宋宝璋笑着问;“麟表哥,你的商队没出门吗?”
贺麟看她佯作若无其事,眼底闪过痛惜,说;“刚跑了一趟海运,二哥给你带回一些小玩意。”
贺麟不考取功名,几年前组织几支商队,内陆和海运商贸,二表哥贺麟从小护着她,对她最好。
两个人进了堂屋,唐氏看看儿子的脸,没有受伤,对大儿媳说;“宝璋的屋子着人打扫一下。”
秦氏说:“表妹原来住的屋子锁着,隔几日擦擦灰,昨日着人清扫了。”
唐氏对宋宝璋说;“宝璋,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宋宝璋眼眶潮润。
贺婉拉着宋宝璋,“表妹,我有很多话跟你说。”
两人去宋宝璋的院子,一进院子,大丫鬟玉坠奔出来,扑在她面前,哽咽,“姑娘,奴婢以为见不到你了。”
宋宝璋摸着她的脸,鼻子发酸,“傻丫头,我派人找你没找到。”
经历战乱,主仆庆幸活着见面,玉坠和春喜又哭又笑,进了屋。
宋宝璋问:“你怎么回京来了?”
玉坠说;“当时奴婢中了一刀,晕死过去,后来为人所救,寻姑娘时,遇到二公子,遍寻姑娘无果,跟二公子回了京城。”
狄兵围住马车,玉坠挡在宋宝璋面前,被狄兵砍了一刀。
宋宝璋纳闷,说;“麟表哥去了北境。”
贺婉说;“我二哥听说北境叛乱,不放心你,去了北境。”
方才贺麟说他出海了,她的二表哥嘴上不说,从来都是默默地关心她。
问玉坠,“你的伤怎么样了?”
玉坠说;“奴婢伤在手臂,没伤到筋骨,早就好了。”
燕云清夫妻回京后,燕家在京城有一处宅子,宋宝璋没同燕云清回燕府,住在侍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