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一刻,谢真觉得南阿蛮温暖极了,因为他的心在跳,血液在发烫。
他突然有个想法:南阿蛮的血是不是也是香的,热的。
余光处看到的雪白脖颈,谢真喉间微动,最终还是没有咬上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谢真缓缓开口,“当年,就是在这里,她将一刀刀刺向我,毫不留情。”
“十岁那年,她的儿子药石无医,为了救她儿子,她想要剖出我的心。”
南阿蛮呼吸一滞,她没想到是这样。
虽然早就猜到孔嬷嬷会对谢真下手,可她没想到,孔嬷嬷要剖心。
“还好你活下来了。”南阿蛮轻轻拍着他的背,一直安抚他。
南阿蛮将谢真放开,仔细检查他的状况。
在看到谢真眼睛的一刹那,她看见谢真瞳孔短暂地变成金色,顷刻间又恢复正常,就连方才的红色光芒也不见。
南阿蛮觉得,毒蛊发作的谢真实在太弱了,她抱着他时能感受到,他一丝力气都没有。
风乍起,本就阴冷的柴房更加刺骨。
南阿蛮将斗篷重新为谢真批好,对谢真道:“不许闹了啊,我现在抱你回去,你要是再发疯我就把你扔在这儿。”
谢真从善如流地攀上了南阿蛮的脖颈,眼睛一直盯着南阿蛮看,酝酿着不知名的情绪。
南阿蛮一步步走得十分稳当,踢开寝殿门时,一屋子的暖气扑面而来。
她将谢真小心放在床上。
几乎是在离开南阿蛮身上的那瞬间,谢真张了张嘴,用不知名的情绪问道:“为什么来找我?”
南阿蛮一边为谢真倒茶,一边答道:“怕你死在外面。”
话说完,猛然反应过来这话有些生硬,旋即改口道:“我是说,我担心你。”
谢真不像之前那样满脸嘲讽,此时脸上多了几分认真。
“你为何要担心我?”
南阿蛮将水递到他面前,顶着谢真的目光道:“你死了,我就没有意义留在这世上了。”
谢真突然笑起,“你知道吗?这是我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南阿蛮不再说话,又将手中的杯子往谢真面前递了递。
谢真目光灰暗,看着面前的茶水,突然抬手抓住南阿蛮的手腕,强行提起一口气,将南阿蛮拉到自己面前,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
对她低语,“不如我们现在就一起死怎么样?你陪我一起死。”
南阿蛮皱眉,果然又在发疯了。
她稍微用点劲挣脱谢真,看着他,谢真嘴角不知何时挂上他的招牌假笑,似嘲讽似不屑。
“你不愿意吗?”
南阿蛮忍不住伸手谈了谢真的脑门,神色严肃话语也十分郑重。
“生命是可贵的,不应该漠视自己的命。”
谢真如同听到惊天笑话一样,“漠视?命值几个钱?你知道我杀过多少人吗?那些人在我手里撑不过两秒,轻轻一捏,脖颈就断了。随便一刀,气就断了。”
“谢真!”
南阿蛮打断他,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生命的价值无以衡量,或长或短,或许可归咎于命数。可你作为一条命的拥有者,不该这么看待生命,如果命真的这么低贱,那你为什么宁愿忍受折磨二十几年也不愿意一死了之。”
南阿蛮几乎是吼出声,等说完之后才反映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说好的要对他好,攻略他呢.....。
房中的暖气将二人裹挟着,对于现在的两人来说,颇有些呼吸交缠的意味。
南阿蛮暗自叹气,不该那么冲动吼他。
她移开目光,不敢看谢真。
谢真却想起十岁时苍溪找到他,当时他年纪小,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情绪,只知道他不想活了。
苍溪将他的身世告诉了他,对他倾囊相授,告诉他关于母亲和巫族的事情。
他好像从此有了活下来的理由。
可只有他知道,在无数理由之下的,是日日夜夜煎熬的灵魂。
他已经死了。
良久,南阿蛮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才将他从思绪中带回。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要你活下来,非活不可。”
谢真眼神微动,那句为什么正要问出声,两人便同时看向门边。
寒风簌簌,天幕沉沉。
雪月园的门被人缓缓推开,十几位黑衣人缓步进入,衣着装束和水镜台那日一样,这些都是皇后豢养的死士。
南阿蛮感受到外面传来的动静,逐渐握紧了拳头。
那些人果然不愿意放弃今日的机会。
她定了定心神,对谢真道:“你就在这儿,我出去看看。”
说完又像是为了让谢真安心一样补充道:“别怕,相信我能解决。”
话毕,南阿蛮站起身,眼睛看向门边,脑中对系统道:“系统,开启屏蔽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