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这要怎么解释?
连他自己都还没有搞明白的事情,他能怎么解释?
“借用一下浴室。”
林玥收回右手,没有追问,只说:“我想洗个澡。”
按理说,林玥的屋就在隔壁,他要洗澡也该回自己屋里洗。可不知为何,阎流星竟觉得心中有愧,点头应许了,甚至还问:“……你有衣服吗?”
“嗯,带过来了。”
……看来,他是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住下,准备得非常妥当。
浴室门被关上,传来刷牙的声音。
阎流星从未像今夜这般责怪自己听力优秀,任由药效如何在体内发生作用,他依旧像是喝了上百杯的咖啡,双眼圆瞪,只能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沐浴露用完了。
没沐浴露能洗澡吗?也是可以的吧……物理手搓……
良心作祟,阎流星勉抬玉足,翻身下床,从衣柜底下的储物柜里翻出新买的一瓶,拉开了浴室的毛玻璃门。
林玥的白衬衫刚脱至腰间,被阎流星的莽撞看了个底朝天。
他迅速将衬衫重新穿上,动作有些慌乱。
林玥:“怎么了?”
阎流星从震惊中回魂,将沐浴露放到洗手台上:“旧的用完了,这里有瓶新的。”
“……好。”
“……我睡了,你慢洗。”
“……嗯。”
阎流星将门关上,仿佛失了魂一般,直到重新窝进被窝里,人还是一愣一愣的。
刚才,林玥的后背,全是鞭痕和刀伤,体无完肤。
明明四年前不是这样的。这四年来,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等他洗完出来,一定要好好问问他。
可假如他不说,那该怎么办?那就打……不行,人家都这样了,得用感化的……对,感化他!
林玥这个澡洗得未免久了些。
药效虽迟但到,在挣扎了几个回合之后,尚未等到林玥洗完出来,便不合时宜地战胜了体内的亢奋和清醒。
迷迷糊糊间,阎流星知道自己是等不到了,只好打开管家,给“。”发了一句话:你后背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乎是同一时间,这句话被标上了红点——对方拒收了你的信息。
靠!
阎流星把管家甩到一边,睡着了……
被看到了吗?林玥心里有些忐忑。
终究还是大意了,他不该得寸进尺。
他的视线落在一旁的架子上,那里只剩一瓶孤零零的洗发水,空瓶被放进门边的回收蓝里。
阎流星并没有说谎,沐浴露确实是用完了。新的那一瓶还是一如既往的橘子味道。
热水洒下,甜香溢满浴室,林玥长叹一声,将脸埋在熟悉的气味里。
从浴室出来,床上的人已经睡死过去,呼吸轻微而平稳。
林玥将室内的灯光调至最暗,给未尽的工作做了收尾。
淅淅沥沥的雨声里,林玥拉开了阎流星书桌的抽屉,那里有很多药瓶,是他今天才发现的。
除了安眠药,上面的每个字他都认得,凑在一起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打开网页,逐个查过去,随着吸收的内容越来越多,他眉间的川字纹便也越来越深。
抽屉的深处,还躺着一份写得满满的病历报告,扉页赫然写着建档日期:128年12月25日。
恰好是四年前,他离开后的第三个月。
他把病历一页页翻过,细细阅读上面的每一行文字,最后颓然靠在椅背上。
他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阎流星身上。
睡着后的阎流星不炸毛,不莽撞,不会阳奉阴违,时刻想要逃跑。他侧着身子缩成一团,乖得像只猫。
他忍不住坐到他床边,用目光仔细描摹。
他想要触碰他,触碰他细软的蜷发,挺拔的眉骨和鼻尖,温柔又狡黠的双眼,饱满而温润的嘴唇。
等他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贴了上去,眷恋着对方的唇瓣不放,轻轻啃咬厮磨。
他知道这是不对的,他不可以在这种情况下轻易越界,这会冒犯到他心尖上的人。
可阎流星的那位酒吧朋友说得没错,他放不下。
从前如此,现在更甚。
——吱。
林玥的睡衣口袋里发出一阵震动,里面是一台小小的老式蓝屏手机,整个普鲁托公国早已没有人使用。
他按动键盘,上面出现了一条短信。
Captain:进展?
林玥看了阎流星一眼,转身走到阳台边,快速回复:行为实验体确认,实验方式为读心术+盲盒。
Captain:你跟他说了没?
林玥的手指停在键盘上,迟迟没有回复。大概是等得心急,对方很快又发过来一条短信。
Captain:把他拉到我们阵营,对整个计划都有好处。
林玥: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