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把他抛下不闻不问?!
蜜宝出生后,泽仁一边养身体一边照顾孩子,尽管全家人齐上阵,但是有些痛楚是别人无法替代承受的。
赵蕙生养过两个孩子,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其中的辛酸劳累,也因此更加心疼儿子。
有一回蜜宝半夜发烧,外面在下着鹅毛大雪,他爸又不在家,车也不好叫,泽仁胡乱给自己穿好衣服,却把蜜宝裹得严严实实,抱着她跑着去了附近的社区医院。
后来蜜宝很快就退了烧恢复活蹦乱跳,他倒是冻得发高烧,过了好多天才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最让赵蕙介怀的是,泽仁成绩很好,若是没有突然冒出的孩子,他就不必延期毕业,也不用为了照顾孩子而仓促工作——他原本是想继续读研的。
这和许多细碎的小事摞加在一起,让赵蕙心里对叶之竹积了不少怨气。
所以才会在车上说那些让人感觉不太舒服的话。
赵蕙本性并不坏,她也没有恶意,只是单纯觉得自家儿子太傻,吃了那么多苦,这个漂亮女孩一招手,他就毫不迟疑地跟过去了。
她有点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她在进入包间后,对着满屋子叶家的人礼貌而疏离地笑了笑,拉着丈夫落了座。
叶闻韵特地换了身素雅的旗袍,头发梳成髻,温婉又大方,她本就保养得当,看起来像是三十多岁。
她起身提起酒杯,笑道:“今天是泽仁的爸爸、妈妈头一回到咱们这儿来,二位一路奔波辛苦了,我作为小竹的妈妈,代表我们家,向你们表示热烈的欢迎!”
周希棣和周元一在一旁捧场鼓掌。
“您太客气了。”吞弥普巴是个老实人,忙起身回敬,衣摆却被老婆悄悄扯了扯。
他转过脸面露疑惑,赵蕙没看他,笑眯眯夸赞:“小竹妈妈,您瞧着可真年轻,不愧是书香世家,跟我们这种小老百姓就是不一样。”
叶闻韵笑容微僵,柔声道:“有什么不一样的,大家都是普通人,都要张嘴吃饭,来,尝尝我们这边的特色菜,也不知合不合你们胃口。”
她热情地用公筷给两人夹了菜,“先尝尝,要是不喜欢咱们再点别的。”
桌上菜肴丰盛,有安市的特色海鲜锅,赵蕙老家就离安市不远,以前也曾来过这边,对这个并不陌生,吞弥普巴却是实打实的内陆人,吃海鲜的次数不多,有些新奇的东西他没见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吃。
赵蕙给他剥好肉,正要递到他盘子里,就听到他受宠若惊地说了声“谢谢”。
她疑惑抬头,看到叶之竹的爸爸对她微微颔首,笑道:“我看亲家挺喜欢吃这个,我就给他剥了些肉。”
赵蕙:“亲家有心了。”
一餐饭吃得还算愉快。
叶家人跟赵蕙之前想得很不一样。
来之前,她以为叶之竹是那种玩.弄别人感情、非常傲慢的人,那她家里人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搞艺术的,又那么有钱,肯定更加盛气凌人、不可一世。
却没想到,他们一家人都很好说话,哪怕一开始她冷不丁地阴阳怪气,亲家母也没说什么,仍然是笑脸相迎。
后来吃饭过程中,也对他们颇为关心、照顾。
赵蕙注意到,自家闺女和儿子的神态都很放松,有说有笑的,就连小蜜宝都一直腻在老太太身上,仿佛和他们叶家才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这个念头让她心里有点发酸难受,感觉像是自己辛勤种的白菜,突然被人用挖机库库都给抢走了。
饭吃完了,赵蕙也意识到,自家在这场无声的战役中也彻底完败。
她本来也不是想搞事,只是单纯想给儿子出口气。
却没想到,自家傻儿子压根不觉得委屈。
而且,叶家的长辈对他们夫妻俩很是尊重,没有丝毫嫌弃,十分有教养。
以后蜜宝有更多的亲人疼爱,泽仁也得偿所愿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她又何必自找烦恼?
于是,吞弥普巴意外地发现,吃完饭后,老婆的心情好像突然变好了。
不再像来之前,总是时不时叹气,或是小声嘀咕什么。
他隐约猜到了原因,揽住她的肩膀低声安抚道:“好啦,既然都已经定下要结婚了,咱们就安心等着喝儿子的喜酒吧!别想一些有的没的,容易长皱纹。”
赵蕙抬眼:“怎么,嫌我人老珠黄了?”
吞弥普巴笑:“这话应该我说,你不嫌我长得糙就好。”
-
十天后。
叶之竹和泽仁举办了盛大的草坪婚礼,蜜宝穿着漂亮的小白纱裙子,打扮得像一只芭比娃娃,软萌可爱的小脸上满是认真,圆满完成了花童的任务。
宾客如云,其中有几张年轻帅气的面孔格外引人注意。
都是叶之竹曾经关系不错的“朋友”。
在敬酒时,泽仁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简煜。
他目光倏地落在那人身上,见那人身形修长,长得很斯文清俊,举手投足间很有魅力。
简煜的眼神却一直盯着叶之竹,眸中闪过一抹失落。
泽仁薄唇微抿,抬步朝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