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之竹意识到,自己前两年跑去国外完全是白费功夫。
再次见到泽仁后,她所有的伪装与不在意都不堪一击。
事实是,她喜欢上了一个只打算玩一玩的床伴。
这个床伴还在三年前,单方面地疏远她,交了女朋友,还让人家怀了孩子。
如今,他们的孩子都要两岁了。
得知真相后,她这几年的纠结、伤感、失落,瞬间就成了笑话。
叶之竹极度郁闷,喝了很多酒,在家睡了两天。
第三天,她昏沉醒来,突然想知道泽仁他们一家人有没有离开安市?
冷静下来后,站在泽仁的立场,她觉得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三年前,她没有跟他许下什么承诺,对他的态度也是可有可无的随意,正常人都不会守着她一心一意。
更何况,当时他只有19岁。
19岁的少年,再喜欢上别的女孩子不是很正常吗?
再怎么说,他也陪她度过了一段快乐时光,她也比他大四岁,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姐姐,她都应该祝福他,表现地大方潇洒一些才好。
于是,叶之竹洗澡换衣服化妆,打起精神联系泽仁。
“喂?是我,叶之竹,你们还在安市吗?方不方便今晚一起吃个饭?我请客。”
“什么?”叶之竹愣住,“你现在就在外婆家门口?”
说着,她赶忙往外跑去,果不其然,在别墅附近的路口她看到了泽仁。
今天天气更冷,他穿了件深灰色大衣,内搭咖啡色高领毛衣,黑色休闲直筒西裤,一双深蓝色高帮帆布鞋。
他手中拿着一个文件袋,不知是太过用力,还是因为寒冷,修长骨节微微发白。
他看起来还像是没毕业的男大学生,可眉眼间却多了几分成熟。
叶之竹有些惊愕:“就你自己?”
泽仁点头:“嗯,有件事我需要和叶小姐说清楚。”
叶之竹心口被堵了一下,要不要对她称呼这么见外啊……
可是她也知道,两人现在的关系也只能如此。
“什么事?外面比较冷,不介意的话,进家里来说吧。”
泽仁迟疑一瞬:“黄奶奶他们在吗?我没带礼物这样登门似乎不太好。”
“没关系,他们出去了。”
“那就打扰了。”
泽仁跟在她身后,在她注意不到的角度,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姐姐似乎是刚洗完澡,身上还有沐浴露的香气,她还是那么喜欢玫瑰的味道。
画展那天,灯光没这么亮,他没看清楚她现在的样子。
与三年前没什么不同,确切说还比从前瘦了些,侧脸线条更加清晰,显得脖颈更为修长。
她刚才来得应该很急,只穿着件米色V领毛衫和棕色包臀裙就出来了,站在他的角度,略微垂眸,就可以看到她精致的锁骨与一片雪白的细腻。
他蓦地红了耳根,缓缓移开视线。
进了一楼会客厅后,室内暖融,泽仁便将大衣脱了下来,阿姨帮忙挂了起来。
两人相对坐在沙发上,阿姨送来茶水点心,叶之竹装作不在意地问:“很多小孩子很黏大人的,你这样出来,你家小孩不闹吗?”
泽仁喝了口热乎乎的红茶,眼底漾出几分温柔:“不会,蜜宝她很乖的。”
“蜜宝?这是她的名字吗?”
“嗯,小名,大名叫闻鹊,喜鹊的鹊。”
见她露出疑惑神色,泽仁低声解释:“这是冯延巳《谒金门·风乍起》中的一句,‘终日望君君不至,举头闻鹊喜’。”
叶之竹“啊”了一声,嘀咕:“好文艺……”
她的另一个反应却是联想到闻鸡起舞。
这样的名字虽然很有底蕴,但是对于文化水平不高的小孩子来说,不是很容易被起外号吗?
她几乎可以预见,小姑娘长大后被男孩子恶意叫“闻鸡”的场景。
于是她蹙眉道:“虽然寓意不错,但是你真的不考虑改个名字吗?”
泽仁微愣:“为什么?”
“你不怕她以后被犯贱的小孩起外号叫闻鸡啊?”
“……”
泽仁很明显没有想到这一点。
当时他在孕晚期,苦思冥想了好多名字,诗词字典都要翻烂了,最终目光落在了这句词上。
等待的人迟迟没有出现,突然某天抬头听到了喜鹊的叫声。
多好的寓意。
于是在给新生儿落户时,他就起了这个名字,姓叶。
叶闻鹊。
他和姐姐的女儿。
“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挺直脊背,忽然问,“叶小姐应该还没结婚吧?”
叶之竹:“没有。”
“有稳定的对象了吗?”
“……没有。”
虽然他语气正常,但叶之竹却莫名觉得他在嘲讽她单身狗。
下一瞬,泽仁打开了文件袋,将一份报告递到了她的面前。
他漆黑的眸子直凝着她,缓缓开口:“这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是你和蜜宝的,检验结果证明你们是母女关系。”
“什么?”叶之竹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我和蜜宝是……母女关系?”
怎么这些字每个单独的都认识,连起来她就一脸懵了呢……
泽仁预料到她的反应,温声道:“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这是真的,不信你可以打电话咨询这个机构,或者是你自己再去做一份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