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收拾了一半,蹲在地上埋首膝间。
“如意,外面太冷了,快些进来。”君如是柔声道。
如意这才起身,低着头走了进来,小心将空碗放在一边。
“姑娘,我再去盛一碗吧。”她红着眼道。
“不用了。”君如是握住她手,“看,冷得这样子,来暖一下。”
如意注意到散落一地的炭,顿时清楚了君明月方才的胡作非为,更是委屈了,替君如是委屈。
“姑娘,咱们为什么要这样受气呢?”
君如是低声劝道:“她不过耍小孩子脾气,真闹开了,也只叫父亲为难……”
“那也不能自己受委屈啊?”苏寒山愤愤不平,“你爹不管吗?我不信他不知道。”
看君明月这么任性,显然也不是第一次了。
君正身为一家之主,要说不知道,那最大可能是装聋作哑。
君如是看他,有些欲言又止,最终嘴边的话语也不过化为了一声叹息。
“知道又能如何?”
君正身为一家之主,甚至都不敢太过得罪李氏,还要仰仗着李氏娘家,才能勉强打点好官场,站稳脚跟,免得丢失这失而复得也来之不易的官帽。
且君明月也是他亲生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还有李氏护着,他能做什么呢?
以前君明月闹得过分时,君正也呵斥过,惩罚过,连李氏也装模作样地训斥了几句。
结果是让她越发针对君如是,越发为所欲为。
而君正既不能给君明月什么实质性的惩罚,又见不得君如是受委屈的样子,索性就睁只眼闭只眼,全然当作不知道,反而舒心了不少。
君如是对此,也只得尽量忍让。
“好如意,我知道你委屈,再忍忍罢,大不了……”到了唇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想说,大不了嫁给那刘将军,也许日子反而好过些呢。
但她仍说不出口这违心的话。
她有时想,她是不怕死的。
她这风中残烛般的身子,或许没几年便到了这么一天,只担心如意该如何过。
“这样下去不行,怎么能一味忍让呢?”苏寒山眉头皱得紧,“这样只会助长这小丫头嚣张的气焰。”
如意抹了把眼泪:“我先把地收拾一下。”
她也不是第一天被欺负了,所以情绪还是能及时调整。
君如是看着她忙碌开的身影,只觉得十分对不起她。
如意跟着她这么个没用的人,真是实打实地吃亏了。
可如意很快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反倒来安慰她。
她收拾了炭火,又去盛了碗粥,甚至把喂了饭的小白也抱了进来。
君如是有些始料未及。
小白一见苏寒山就径直跑了过去。
苏寒山坐在地上的,小白直接就跳到他身上了,飞快地摇着尾巴。
幸好苏寒山反应极快,在如意没注意到之前,立刻侧了侧身子,让小白下去了。
否则这凌空的样子该多吓人。
君如是也忙把小白唤到自己这边来,才松了口气。
苏寒山不敢再坐了,只能站起来。
见小白欢快地绕了一圈又要朝他来,只好到了君如是旁边,与她挨着坐。
君如是有一瞬间的不自在,旋即便适应了。
之前追剧奥特曼的时候,他们也并排坐过。
心中清风明月,本也无甚流言。
如意收拾好屋子,也坐了过来,虽然逗着小白,心情仍有些恹恹的样子。
君如是便道:“如意,我讲奥特曼的故事可好?”
如意不假思索:“好啊。”
君如是用手指轻点了苏寒山一下。
苏寒山意会,问:“上次看到哪儿了?”
君如是便问如意:“上次看到哪儿了?”
如意记得十分清楚,脉络清晰地复述出来。
听到答案,苏寒山才开始组织语言。
之后,他说一句,君如是便说一句。
有时候苏寒山说了现代化的语言,冒出现代化的词语,君如是就不得不停下来。
苏寒山便意识到方才说得太快,忙解释给她听。
她再用自己的话讲给如意听。
一下午过去,两人至少在讲故事方面,培养了相当的默契。
如意一边听得入迷,一边拨弄着炭火,小心不让熄了。
直到苏寒山停下来。
如意抬头问:“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
“然后我要想想,有点记不清了。”苏寒山露出尴尬的笑,“你知道的,奥特曼有太多部,内容我有点记混。”
君如是点头,对如意笑道:“然后……就下次说了,不然下次就没故事讲了。”
“真精彩,姑娘,我有些想哭的感觉。”如意的脸被炭火烤得红扑扑的,“要是奥特曼从天而降就好了,他这么好的大英雄,一定也会帮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