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自家娘后面的三姐妹齐齐别开视线,她们娘在家里谨小慎微,一副安守本分的样子,但实际上戏多的很,最拿手的就是哭诉委屈,他们爹就被拿捏得死死的。
只不过在家里很少发挥,毕竟手段用多了就老套不灵了。
这回在外头可找到机会了。
“村长啊,你可要为我们老君家做主啊!”二伯母朝着站定的村长一顿输出,“我们老君家好心好意帮人,想着都是族人能帮一把是一把,这钱婆子和三癞子胡搅蛮缠,暗偷明抢的,别人家都不干了,我们老君家也愿意多跑几趟接济这娘三,实在是这娘三可怜啊,被这么磋磨,要是真有个什么,让别人怎么看我们老君村?我们老君家可是有读书人的,有这样苛待族人的事情,这不是让人戳脊梁骨吗?但这好人没有好报!这不要脸的娘俩打自家儿媳孙女不算,现在还讹上我们家姑娘,硬说我们家姑娘拿菜刀砍伤了他!”
村长皱眉看向包扎着胳膊的三癞子,看看这人高马大的泼皮,旁边脸色惨白脸上还有伤口的翠兰,还有她抱在怀里额头有道血口子小猫一样哼唧的小娃儿,眉头皱得更紧了:“叫了十三叔了吗?”
村长的十三叔是老君家的老长辈,但年纪其实并不算大,年少时在城里医官做过药童,后来好心舍了几顿饭给一个游医得了半部医术,就这样自己琢磨了十几年,如今只要不是啥大病怪病,他都能捞上一捞。
“请了,去请了。”村长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这一路上很是跟上了不少人,这会儿听了二伯母哭诉除了抽空回答村长的人,全都在谴责钱婆子和三癞子,一个说他们家送的竹筐子就是被钱婆子抢走的,还有说他们家送了一块旧的稻草垫子好让这娘三不用躺地上,结果第二天就被三癞子拆掉了……恶行数不甚数。
“你们娘俩说大石家的丫头拿菜刀砍伤了三癞子,除了你们娘俩还有谁看见了?”村长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不少妇人已经主动上前去扶翠兰微微点头,他们君氏一族家风还是很好的,三癞子这样的果然还是少数。
“他们都看见了!”钱婆子立刻指着秀嫂子和老君家一干女眷,君柒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果然还没等他们开口秀搜子就开口骂道:“放屁!我什么时候看到了?爹!你别听这母子俩胡说八道,我可什么都没看到,我只看到三癞子要拿棍子砸大石叔家的四婶子,小七那撑门棍挡了一下,你看这多大的力道,撑门棍都裂了,小六被吓晕了过去,就大哥过来的时候才被四婶子娘俩抱回去呢。”
“……小七?”村长眨了眨眼看了一眼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君柒,“你拦的?”这小姑娘好大的力气!
“村长爷爷,我的两条胳膊现在好痛,一动都不能动,等会儿也让十三太公给我开点药敷一下。”君柒似乎这时候才敢出声一样,露出一个惨兮兮的笑容。
“哎哟你这孩子咋不说呢?刚我还握了你的手,是不是让你伤上加上了?”二伯母吓了一跳。
君柒吸了一口气:“刚才太疼,说不出话来。”
“这孩子,我家可怜的小七,小小年纪没了爹娘兄弟,哪里像有些人,一把年纪黄土都埋半截了还有不要脸的爹娘惯着,真是祸害!”二伯母说着就又开始攻击钱婆子和三癞子。
村长眼角跳了跳,看了一眼确实面色不太好的君柒,转头交代人去跟自家外甥女说一声,别到时外甥女怪他没看好这个舅孙媳妇。
“行了,既然没人看见就没什么好说的。”村长手里的拐杖在边上的石头上敲了敲,“正好人都在,我也想问问你们家到底是几个意思,是真想坏我们老君村的名声?”
“这种人家做亲戚真是作孽,干脆把他们一家赶出去得了……”开口的人被瞪过来的三癞子吓了一跳,声音小了下去,但却说到了村长的心里去。
毕竟这一家子真的让族人怨声载道,他们家自己的亲戚同宗堂亲都不和他们来往,可想而知多招人厌了。
但是出族并不是容易的事情,打骂孩子媳妇虽然让人不齿但也确实没有触动族规,远不到能把人赶出去的地步,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这母女三又该怎么办才好?
不管是官府的法律还是族里家法都不会让翠兰被休,和离的话翠兰娘家也不要这个女儿,再说了两个小的又该怎么办?
“真是作孽,好好的姑娘嫁进我们老君村,结果被磋磨成这样子。”又一个声音感慨了一句,村长让人把君勾子叫来,君柒却看了开口说这话的人一眼。
这是住村头的君栓子家婆娘,说起来君栓子和君勾子可是亲兄弟,住的也近,只不过两家早就断了亲,现在看来君栓子一家真是明智。
君柒记得军栓子和君勾子好像还有一个早死的大哥,这兄弟俩彻底断亲决裂就是因为这个大哥的死和君勾子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