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眼杂,正是动手的好时候。
秦明玉觉得他是天天听曲熬夜听傻了,比秦筝傻多了。人已经毫无预告地站在自己眼前了,还说不能不请自来。
她惯会心口不一,脸上扬起礼节性的微笑,说“有劳盛公子体恤”。
又不急不缓地打量了周身雅致的小院,“我有一事要说,要想我尽心尽力地调理杨琴师身子,还得将我那侍女一同接来。”
“随你,只你不许随意出入。”盛启乐不在意这些小条件,又叮嘱秦明玉别忘了正事,转身便走了。
盛启乐觉得自己有些怪,是太久没听杨琴师的曲子了还是和朋友日夜颠倒神志不清了。不然自己这脉搏怎么突然不稳当?
还跳得这样快。
......
闲了一上午的秦明玉终于等到传说中的杨琴师传她过去。说是特指了自己来诊治,可她昨天压根没见到杨琴师的面。
昨天她和盛启乐回来正赶上工坊送琴来,那乐师一个个挨着试,说正在兴头上,便一推推到了今天。
心里默默诅咒着我行我素不说人话的盛启乐,秦明玉还是面色无常地为眼前人把脉了。
“杨琴师只是有些脾虚火旺,我开个方子调理一段时日就好了”
“你可看仔细了?我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事,只是我听人说,今日相府小姐宴会上有个舞伎突然头痛暴毙了,不知道是什么怪病。”
琴师顺口追问了句。
本来她说自己不舒服只是想把乐坊里风头正盛的秦明玉请来,让自己那些小姐妹羡慕羡慕。
可今日听朋友说有人怪病没了,她反倒有些不放心。
秦明玉微微一笑,“杨姑娘放心,身体并无大碍,这几日我常常照顾就是了。”看来探春姑娘已经顺利离开了,计划没有被全盘打乱给秦明玉了点安慰。
秦筝果然没有会错意,过不了多久,他就该带着东西来了。
今日就是二十八号,希望赶在晚宴开始之前能拿到。
考虑到古往今来刺客的下场,聂政、专诸、荆轲等等,秦明玉从一开始就没想硬碰硬。
而是用秦家的专长,少量多次,杀人于无形。
等他们借丞相掩护隐入人海之后,盛誉才会发作身亡。
她选用的便是师兄历时多年调制的无色无味的孔雀胆。
这并不是孔雀的胆,而是从一些蟾蜍和毒蛇的毒液里调制出来的药水。外表看起来和水无异,但遇酒就会腹痛发作,来个两三回便身死魂消了。
更重要的是孔雀胆没有硫,任他是用银针、银碗还是银筷都发现不了。
只可惜是液体,不方便携带,如今并不在身边,只能等秦筝了。从琴师杨姑娘处离去的秦明玉没有碰到秦筝,反而看到了站在她院前的盛启乐。
盛启乐是来邀她下棋的。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想法,但是秦明玉还是应允了。她得想想找什么机会下药。
说实在的,血债血偿就够了,她和秦筝都不想牵扯到无辜之人。
两人氛围和谐地在院中树下对弈。
几个来回之后,盛启乐举棋不定,看着对方毫无章法的招式,笑出了声,“没想到秦姑娘棋艺这般糟糕”。他竟是被秦明玉的聪慧沉稳骗到了。
“公子莫笑。我可没说自己精于此道。”秦明玉面上有些尴尬,“我只是不想坏了你的兴致”
“对了,府中有冰室吗?王府这样大,是不是有专门存冰的地方?”
“是有,秦姑娘要是需要,待会儿我便让人领你去”
视线从凌乱的棋盘上移,秦明玉正垂眸捏着棋子若有所思,有一瓣火红的红花楹落在秦明玉发上。
两颊绯红,更衬得她肤色如雪。
炎炎夏日,自己怎么忘了叮嘱人给她送冰呢?很顺手的事,盛启乐抬手拿下那片花瓣,还替她理了滑落的碎发。
“你干什么?”头上异样的触感打破秦明玉的思索,她猛然抬起头来,身体稍微往后靠了些。
未经同意的触摸是很没有分寸的事。对盛启乐的讨厌更深一分,而秦明玉完全没有留意到自己毫不抗拒和秦筝的接触。
一抬眼,就看到盛启乐没收好的让人难受的关切表情,还有他身后敞开院门外的秦筝。
他怎么现在来了?
秦明玉下意识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