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稍等我一下。”
阎流星把手上的信郑重地递给林玥:“林督导,辛苦你帮我拿一下。”
林玥接过信封,竟也认真地研究了起来。
阎流星二话不说,故技重施,利落地翻过比他还高的围墙,这才看见侧翻在地的少女和轮椅。
他一跃而下,急忙跑过去,把轮椅扶起。
“那个……我可能要抱起你。”
“啊,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在帮我。”
“……我还是把证件给你看一下吧。”
阎流星先是出示工作证,随后俯身,将少女的裙摆稍微整理好,这才把她抱到轮椅上。
少女解释道:“不好意思啊。这草坪上的石板路不知道什么时候缺了个口,还没来及修,我一时走得急了,轮椅卡了一下,不知道怎么的就翻了。”
阎流星看向少女所说的石板路,又检查了轮椅上的轮子。
“这轮子磨损得有点严重,建议还是优先进行更换,我可以帮你联系女师傅上门。至于这个石板路,建议还是做一些调整,这样会更方便你自由出入。”
“啊?石板路也要改吗?会不会太麻烦?反正我也不怎么出门。”
阎流星:“你是……不爱出门?”
少女摇头:“出门的话,会给家里人添麻烦的。”
“嗯……这样子啊……”阎流星陷入了沉思。
——叮铃铃。
啊,忘了外面还有个人。
林玥:“流星,开门。”
阎流星不想理他,可如果不理吧,很有可能又要被扣绩效。
少女:“你朋友?”
“普通同事,”阎流星眼珠一转,“你如果觉得不方便的话,我可以让他在外面等着。”
“这样啊……挺不好意思的……还是一起进来吧”
“……好吧。”
“你看上去好像有点不开心。”
“没有这样的事。”
阎流星再次摆出职业微笑,勉为其难地把林玥放了进来,随后将少女推回屋里。
进到屋里的少女,如同鱼儿回到了水里。她熟练地操纵着电动轮椅,上蹿下跳地要给他们沏茶。
阎流星本能地想说不用,可最后还是压抑住这股冲动,随少女在旁边忙碌。
阎流星:“你家人呢?”
“都上班去了。”少女将托盘放在轮椅自带的小桌板上,将沏好的茶水放到两人面前,眼里带着胆怯和些许兴奋,“那个……信……”
阎流星看着少女热烈的渴望,心想,樊宁所惦记着的那个顽皮小熊并没有像涂云海口中所说的那般薄情。恰恰相反,她们彼此需要,互相传递着最纯净的温柔。
阎流星从林玥手上接过信,郑重地放到少女手里。
信很厚。少女看上去有些惊讶,看来,这次的信比往常的都要厚。
她认真地确认信封上的字迹,细细摩挲着被雨水浸湿了的一角,还没来及贴上的邮票,以及信封封口处的红色蜡印。
少女问阎流星:“她……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阎流星斟酌着字句,缓缓说道:“两个月前,她突发心肌梗死,虽然发现及时,但后来还是陷入了深度昏迷。按照她生前所约定的临终计划,我们为她进行了最后的仪式。请节哀。”
“这样啊……”
原本已经干掉的水渍又氤氲上了新的泪痕。
少女紧紧握住手上的信,说:“……我还以为我被抛弃了。”
阎流星想起聊天框上那一个个红点,想起那些在等待的过程中无处不在的焦虑、绝望和自我怀疑,轻声地对少女说:“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都想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