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车中的林念听见她们二人絮叨,满脸不耐烦,掀帘高声提醒金惠赶路。
金惠见自家女儿这等性子,直叹气,转身上了马车,看向林念的眼里藏着不成器的无奈,“你这性子该改一改了。”
林念不减烦躁,手里一个劲地绕着坠子,对自家母亲满口的不满,“当初是母亲你保证万无一失,为什么柳公子会扯进来,我看是你有意为之。”
金惠被自家女儿这口无遮拦的话刺得生疼,满眼不可置信,“你居然怀疑你的母亲?”
她是极宠爱这个女儿的,也了解女儿的脾性,但她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她做的一切她的亲生女儿全然不理解。
林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气急说错了话,忙伏在妇人膝上认错,“母亲,念儿只是想柳公子是个可用的人,现如今和他撇清了关系,怕是会失去一个助力。”
一想到昨晚柳起那乌糟的模样,她心里的爱意就消散了个大半,她是看上柳起不假,可他如今这般鬼样子,哪还是金贵的主儿,她又如何能看得上这样不人不鬼的家伙。
金惠知道林念与柳家公子暗生情愫,她颇为怜惜地摸着女儿的脑袋,苦口婆心地传授她存活之道。
“念儿你记住,永远有更好的选择,万万不可满足于现状。”
听此,林念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啊,她林念可以做枝头的凤凰,又何必在一个已经不能人事的柳起身上再添情绪。
林家马车赶着脚程,朝京城去。
马车里,林见欢从屉子里抽出了兵书,耐心地看起来。
春桃已然习惯了自家小姐勤奋的模样,或者说她很欣慰能看到小姐这般,至少小姐有能力保护自己了。
马车的颠簸让她止不住扭动酸胀的后脖颈,嘟囔道:“小姐,昨日不知是怎么了,奴竟睡死过去错过了守夜。”
直到今早醒来,她都觉得身上痛痛的。
林见欢双眸瞥了眼活动四肢的小姑娘,复又垂下了头继续看着兵书,“许是寺庙香火昌盛,睡得自然也香甜些。”
她素来知道春桃信鬼神,总之不能告诉她是谢淮舟打晕了她。
*
天将黑,林见欢等人才回到了府中。
府门前,林魁梧早已等候多时,和他一起的,还有下学回来的林澈。
少年似乎是等了很久,头顶沾了一层露水,见林见欢下了马车,忙小跑迎了上去。
林见欢打趣他,“你回来了,可我这次却没有麻辣鸭头带给你吃。”
他这姐姐,就知道打趣他。
林澈挠了挠头,从怀里掏出油纸包,递给了面前的女子,“喏,我功课得了第一,夫子赏给我的。”
林见欢低头看着求夸赞的弟弟,恍惚间想起当年六岁的她第一次得了夫子的奖赏,也是这般开心地跑到林正面前。
林正永远是那张死板的脸,语气没有一丝感情,“不过侥幸得了第一,切莫如此骄傲。”
林见欢看着少年时的自己和林澈的小脸重叠,她接过了糖,毫不掩饰对弟弟的赞赏,“能在青云书院得第一,是很厉害的。”
三房一家人热热闹闹,倒衬得一旁的金惠母女十分冷清。
林念从不奢求林海能来接她,因为从小到大他就只在乎他那儿子,对她却没有那么的偏爱。
在林见欢享受亲人关怀的时候,她总是很嫉妒。
所以现在的她一样不想看到,提起裙摆像高傲的孔雀一般从三房面前路过。
金惠看着林澈不似从前那般粗劣行径,举手投足间竟显现出贵气,不免内心不平。
林见欢眼中含笑,看着金惠母女二人进去,那两人的脸色实在是精彩,但她有什么办法,毕竟,她就是天生的好运。
*
谢家书房。
谢淮舟脱去了锦衣,懒散地披了件黑袍。
昏暗的角落,站着个腰挎金刀的侍卫,面色冷峻。
木窗开合,白衣公子又是灵巧地翻了进来。
上阳双手张开,一脸骚包地笑着,“小石头,好久不见了,最近在哪发财呢?”
和安不语,只是一味地掏刀。
上阳连连后退,“别介,哥们只是想你了。”
很难想,一向不容人靠近的谢小王爷的身边,有闹腾的生命存在。
和安、上阳:?
分明是寒冬,可谢淮舟院里的玉兰花盛开着,叫人分不清四季。
他单腿靠在窗边,神情慵懒,手中的玉兰花瓣纯洁无暇仿若姑娘的脸庞。
林三小姐,他该讨一个什么恩来让她报答呢。
【提示:谢小王爷的温度计(55/100°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