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成功了!我成功了!!!”
卫舜宛若癫狂的笑声让玉衡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虽然他不清楚这句话里的含义,但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视线移到干尸跟前的镇魂塔上。这玩意儿方才捉住了白清,还停留在那具干尸跟前,难道说……
脑海里浮现出的可能无一不是让人背脊发凉的。
玉衡狠狠咬牙,当即掷出两张新符咒,符咒旋即化形,化作两只新的符兽径直朝卫舜冲去。
卫舜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旋即反手抓住了其中一只符兽的脖颈。
“什……!”
声音还没落下,玉衡便眼睁睁地看着符兽被卫舜掐死,而后他捂住胸口,嘴角处溢出一丝鲜血。
卫舜转了过来,神情犹带兴奋,但比起刚才显然已经平静不少,他若有所思地打量了玉衡一眼,笑道:“原来如此,看样子你的符兽随着制造时的精度和注入灵力量的不同,被破坏的时候会对你本人产生一定的伤害。”
“废话少说!”
玉衡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不多时,他的身前骤然显出一张与他几乎同高的,被金光笼罩的符纸。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这张符纸顷刻间爆发出强悍的气息。
卫舜瞳孔一缩,眨眼之间,他已经闪身来到符纸跟前,右手高抬,掌上凝聚着浓重的魔气,意欲在符纸化形之前将其撕碎。然而为时已晚,右手还没来得及挥下,符纸周身的金光便猛地大放,把他硬生生的弹飞了出去。
卫舜在地面拖行了数米才止住身形。
头发、皮肤都显出大面积的烧焦痕迹,结块的表皮如同坚果一般轻易就能剥离掉落,面容上的伤势也更加严重,露出底下血淋淋的筋肉,但隐约能发现,这些受损的皮肤正以极为缓慢的速度修复着。
而另一边,符纸已经完成了显形,出现在玉衡面前的,是一名身形高大健硕,英姿飒爽的中年男性,浑身散发着沉稳凛然的气息。
中年男性望向卫舜,微微皱起剑眉问道:“孩子,他就是吾这次的敌人吗?”
干咳了一声,玉衡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低声应:“嗯,他不好对付,您要小心。”
周身的魔气像是置于风中的烛火似的摇晃不定,清晰感觉到与先前的符兽截然不同的压迫感,卫舜的脸色沉沉,运转魔气加速恢复伤口,同时蓄力待发,嘴上边说道:“这身神气……我果然还是太小看你了,没想到你竟然能拟化出人神。”
“谢谢夸奖。”玉衡冷笑,“好戏才要开场,你可别那么容易就死了。”
话音一落,两方不约而同地冲向对方。
激烈的交手中,玉衡发现卫舜一直在护着干尸所在的营养仓,里头的镇魂塔似乎是得了什么指令,塔身那道不详的光芒愈加明亮,隔着玻璃都能感觉到那股阴冷至极的气息。
玉衡的眼中掠过一缕寒光,他趁符神牵扯卫舜的时候暗中靠向干尸所在的营养仓。
不过这个小动作很快就被本就时刻注意着营养仓的卫舜发现了,他疾言厉色道:“小子!你给我停下!!”
他越是情绪外漏,玉衡便越是肯定这东西对他来说意义非凡,眼神也更加坚定了,可当他的视线扫过干尸时,眼神蓦然波动了一下。
凭借多年与妖魔鬼怪打交道的经验,还有对卫舜此人的了解,他大概猜得出先前被镇魂塔抓起来的白清去了哪里,然而——
「如果出现不可控的发展方向,即使要牺牲白清,或者我们之中的任何人都必须阻止卫舜。不惜任何代价,这是我在招揽你们的时候就说好的条件。」
徐芷歆平静而冷淡的话语在脑海里浮现,令玉衡悄然握紧了拳头。
他当然记得,只是……在与众人相处的过程中难免会产生感情,大伙并肩多年走到这里了,即使清楚可能会有所牺牲,玉衡还是打从心里希望大家能一起平平安安的回去。
这个“大家”,也包括白清。
身处两界,自小他见过的生死离别只多不少,死者的灵魂因为某个执念而游荡于世之事十分常见,在他看来,亡者不肯前往阴曹地府并不是件该被人横加指责的事情,甚至可以说,那是人之常情,他非常理解、体谅那些亡者。
他的身边曾经也有一只鬼。
在大家族长大的玉衡一直没有什么朋友,就连孩童应有的嬉笑玩乐都很少,因为他出生没多久就被测出天赋异禀,而现实也正是如此,三岁开始他就展现出惊人的御符才能,人人都说他未来可能会成为超越历史中所有符术师的人物,继承人之位也早早定下。打那之后,他面对的只有严苛无比的训练,每天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面对不同的师傅。
这样枯燥乏味的短暂人生里,某一天突然有了变化。
一个被家长带来拜访的少年趁着大人在闲话家常的时候偷溜出来,四处乱逛的时候意外闯进了玉衡所在的训练场,并与之搭话。
孩童的情感纯粹而直接,原本有些麻木的玉衡很快就被这个少年所打动,后来很长的日子里,他们成为了至交好友,可在一次任务中,少年不敌目标,身亡了。
挚友尸体的惨状让玉衡痛心又愤怒,他想替对方报仇,然而作为任务目标的厉鬼消失无踪,连痕迹都没有留下,艰难追查的过程中,玉衡遭遇了少年的亡魂,意外的重逢让他喜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