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共赏了五颗柑橘,个头不算大,仅不过手掌一半大小。
柳念选了颗较为圆润地剥开橘皮,指腹方一探入,柑橘酸而清新地芳香溢满整件屋子。
倒是皮薄馅大很会长,橘瓣粒粒饱满,她掰了一粒胖乎乎地橘瓣递给恒峥。
“你尝尝。”
恒峥不接,就着柳念的手含进嘴里,嘴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触碰到她的指尖。
柳念乜一眼恒峥,看在他送柑橘的份上,且就由他这回。
恒峥并非头一次吃柑橘,在他幼时,父亲去南边走镖时带回来过,他仍记得柑橘入口酸涩地味道以及表面那层发苦的白丝,那次吃过后就不喜再吃了。
母亲却是十分喜爱柑橘的酸甜,但同他一样不喜那层发苦的白丝,于是父亲剥开柑橘后还会仔细挑去白丝,才放进瓷碟供她吃。
柳念神色专注,见他吃下后忙问。
“怎么样,酸吗?”
恒峥面色如常道。
“不酸,很甜。”
柳念得了肯定答复,兴致勃勃掰下一瓣放进嘴里。
汁水爆开瞬间,酸地她打了个激灵,脸皱缩成一团,眼神控诉望着恒峥,他居然骗她。
恒峥站在对面毫不闪躲,眸色愉悦带着捉弄成功地笑。
为筹备西征,严曾调走原西北驻地兵力两万,另各处征调两万,恒家军便在其中,合计四万兵力。
西征出发那日,严曾的儿子携孙女、孙儿赶到霍州,一并随军。
儿子与孙儿自小便上战场历练过,此番西征严曾亲点二人随军,唯独多出孙女这个意外。
武将出身的严曾对待子女严格,家中老妻为此不知与他争嘴过多少回。
直到这个唯一地孙女出生,老妻可不想让严曾教出个粗蛮武妇来,她一拍案几、力排众议将乖乖孙女接到屋内亲自教养。
如此千般呵护万般纵容下,孙女依旧没能如老妻愿长成个娇娇小姐,反而乐意与兄长混在一处,个性纯良憨直,脾气也不小,有老妻护着,不高兴起来甚至敢攀在严曾身上拔他胡须。
不能想,一想他就颇为头疼,但这会儿却无可奈何,讨债鬼正站他跟前,烦叨他呢。
严如意攀着严曾胳膊晃啊晃,身着鹅黄袖裙,小小地一张圆盘喜庆脸,嘟着嘴撒娇,像只花蝴蝶一样绕得严曾眼花。
“祖父你就让我去嘛,祖母她都依了我的,如今国家多难,我作为您的孙女怎么能自己安居呢。”
瞧瞧,话还说得怪好听,定是从她祖母那处学来得法子,要不这缺根筋儿地姑娘只会气他。
大军出发在即,严曾不好耽误时辰,挥了挥手让她快些回马车上去。
严如意喜庆地圆脸更为灿烂,这便是祖父答应的意思,于是屁颠屁颠上了马车。
柳念几位女眷并不方便随恒家军一起西征,而是暂留住于霍州城中,有刺史照佛,先前还得了不少赏赐,衣食住行无甚不便之处,她们便也安心住下。
此番大军出征,女眷们一道将恒家诸将送至霍州城门。
卢云舒拉过两兄弟细细叮嘱,虽她耳提面命过数次,但仍旧不放心这两人,只得托付恒峥,让他费心管教。
恒景是去做军中大夫,不必上到战场,何晏芳倒没那么忧心,只叫他多食多动,莫要过于沉迷研究医理。
大庭广众下,恒峥克制住想将柳念拥入怀中的冲动,只在衣袖掩饰下牵住她的手,紧紧握着。
柳念将一素底荷包交于恒峥,与他低声道。
“赠予你的锦囊妙计,关键时刻才可打开。”
恒峥妥善收进怀里,柳念给得任何物件,他都慎重对待。
柳念最后嘱咐一句。
“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