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距离渐近,恒峥垂下眸子不再去看柳念黑暗中的轮廓,有些僵硬地默默转身,平躺上榻。
恒峥闭目半晌却如何都睡不着,有些发热地掀开毡毯,发出淅淅索索地声响,柳念也无甚睡意,遂主动开口。
“你在想什么?”
恒峥喉头滑动,却未有回复,呼吸愈发沉重,他克制的分外辛苦。
柳念在里侧也是一阵淅淅索索,等恒峥再睁眼时,她已隔着两方毡毯,轻轻揽上他的肩,将头靠在他颈边,小声道。
“这回,不要再受伤了啊......”
姑娘甜而热地气息在夏末的小帐内发酵,恒峥才清醒不过片刻的神思,又是一瞬眩晕,觉得全身闷热无比,沙哑着喉咙艰难应声。
“嗯。”
听见恒峥的答复,柳念心定了不少,遂将手臂自他身上收回,撤离之际却被头顶的人狠狠环住腰,灼热地大掌瞬间烫上她的脊背,她有些不知所措,腔子有些哽。
“怎么了?”
恒峥又不说话了,将人搂得更紧,紧到呼吸都带着几分急促,他将头低下来埋在柳念的发髻间轻柔摩挲。
半晌,才开口道。
“睡吧。”
可横在她腰上的手却没有收,这么个别别扭扭地男人,柳念忍不住勾起唇角,侧身想往里挪一挪。
恒峥放松的手臂再次收紧,似块烙铁,焊在她身上,唯恐人跑了。
柳念颇为无奈,出言安抚。
“我是怕压到你的伤口。”
头顶热气蓬勃,男人声音喑哑,泄出一丝不容忽视地危险。
“不碍事,但念念再动下去,我很难确保不出事。”
“......”
柳念只得重新躺回去,愿意搂着就搂着吧,只要他不怕手僵。
......
第二日一早,柳念便由恒峥亲卫护送,离开营地回到洪县城,她最近除了琢磨如何攻下铭县,还在琢磨另外一件事。
这个时代采集与冶炼铁矿的技术有限,盛朝军营内只有少数将领才有资格佩戴铠甲,但此类重甲加身,寻常将士的负重便会增长数倍,上阵杀敌的灵敏度则会降低。
柳念还记得她看过的一个关于制作纸甲的纪录片,准备研究仿制试试看,若是初见雏形便让恒峥带去军队试炼,成功后便能大幅提升盛朝将士的防御实力以及进攻能力。
营地,邵勇杰已将那处凹地的具体情况禀告过魏怀明,的的确确是一处难得的天然埋伏圈,定会让那丹部士兵有去无回。
若非柳念敏锐地觉察力,他们恐怕依旧一筹莫展,还得在铭县外头耗上些时日。
因着上回盛朝士兵的夜袭,丹部如今有所防备,也知晓了盛朝并未放弃铭县,所以城门守卫得极为严苛。
探子颇废了一番心力才将打探到的丹部情况带回营地,诸将听罢一番商议,确定下本次攻城时机。
恒峥现下已休养好伤,魏怀明便将此次正面攻城的任务安排个恒家,由恒木作主将,恒峥为副将,率营地剩余的五千余将士一同出征。
魏怀明之所以让恒家负责此次攻城,便是因为攻城之际由柳念所献,若胜则恒家揽得战功最大,但恒家心知,他们的风险也是最大地,倘若败了,便马革裹尸。
出兵这日,天还未亮,柳念一人一马早早离开洪县。
恒峥单独去到主帐找魏怀明,战事在即,里头的人不知他因何前来。
“守捉使前来可有要事?”
恒峥躬身行礼,此番前来是为早先做好打算的一桩秘事,要有足够大的码子,才能诱出贪功自傲地努忽力。
“刺史大人,末将想借您一样东西?”
魏怀明疑惑,究竟是何东西需要出兵之日才来借。
“哦?何物啊?”
恒峥便毫不迟疑指向账内一处,开口。
“便是此物,您的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