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三月的晚风吹在身上带着几分寒凉,白日热闹的小镇此时已经陷入沉睡。
戚雪婴踩在青石板上,无声无息穿行。
人影晃过镇民院子,里头看门犬扬起脖子警戒地吠了几声,倏尔小镇重归寂静。
金丹期的修为耳清目明,方寸间的声响也能听得清晰,她前进的步伐稍顿,握剑转身。
“再跟一步,我就拔剑了。”
这本是灵剑宗的事,却因为要照顾谢书臣无法出门,只能劳烦几位同伴。
如今谢书臣已经度过危险期,孔见深他们也没有什么发现,她打算趁着晚上无事亲自去查探。
深夜的长街拐角传来窸窣声响,一身粉裙的少年从拐角走出来,嘴角挂着懒散痞笑。
“师姐这么巧啊,大晚也出来散步。”
戚雪婴的目光看向他的后背,“你不在房中好好养伤,跑出来做什么?”
想到白天他拉着自己给他暖身,戚雪婴心中闪过一抹异样,被唇角的冷锋掩盖。
谢书臣想着怎么搪塞过去,总不能说我看你大晚上出门,所以好奇跟过来吧。
脑中突然响起系统的声音,“滴!任务发布:与戚雪婴十指相扣一盏茶,任务失败全身长蘑菇。”
谢书臣脸上的痞笑裂开,又是蘑菇?系统你是和蘑菇杠上了是吧。
他怎么感觉这破系统和他有仇,专门来整他的?
“我疼得睡不着,去找你发现你没在房中,担心你出事就找过来了。”
戚雪婴执剑靠近,“是背上的伤口疼还是蛊虫又不安分?”
望着近在咫尺的欺霜剑,谢书臣没忍住抓住剑尖往自己身前一带。
戚雪婴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扯得靠近半步,少年沾着夜露的头发扫过她的鼻尖,带来一股熟悉香气。
少年可怜巴巴道:“前胸后背都疼,还请师姐借我些灵力缓解。”
嘴上说着疼,少年眼中却不见丝毫痛苦,甚至还藏着一丝狡黠。
这一切戚雪婴都没看到,如今谢书臣身上又是蛊又是毒,脆皮得很。
她立马运转金丹,灵力从指尖渡入他的灵脉。
手中一紧,谢书臣忽然撑开她的手指十指紧扣,“这样掌心相贴会省力一点。”
戚雪婴抿了抿唇,看着他苍白着脸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忍住抽手的冲动。
“咻——”
正在二人聚精会神之时,身后骤然响起破空声,一支黑骨钉擦着谢书臣的眼角没入地面,地上青砖炸开丝丝裂纹。
戚雪婴转身持剑一挥,红色发带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凌厉剑气朝正前方刺去,在中途遇到阻碍被化解。
秦烈抱着一只黑兔从黑雾中走来,那兔子的一双红瞳在黑夜中闪烁着诡异幽光,口中发出婴儿似的啼叫。
“两位道友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大街上卿卿我我,好情趣啊。”
他晃动手中的琉璃瓶,脸上的笑容在夜色中略显僵硬。
“不如再来几只蛊虫助助兴如何?”
欺霜剑尖点地,脚下的青石板地面浮起一层白霜。
戚雪婴持剑站在谢书臣身前,看着秦烈眼神戒备。
“秦烈?当日广场上的噬心蛊都是你的手笔?”
“我明白了。”谢书臣从她身后走出来,看着秦烈笑得嘲讽,“原来是贼喊捉贼。”
说着他转身看向戚雪婴,“我们遇到的兽潮肯定也是他搞的鬼,只是他为何要这么做?”
无论是原身记忆还是就他来这几天的相处,与秦烈交集不多,应该没有什么仇怨。
不容二人多想,黑兔突然从秦烈怀中窜出,落地时尖利獠牙瞬间暴涨三寸,朝着二人扑来。
“小心。”谢书臣一掌将戚雪婴推开,手中灵力化作一团火焰,朝着黑兔掷去。
黑兔身上的皮毛被烧得“滋滋”响,落地时浑身冒出黑色浓烟,血肉模糊。
秦烈五官扭曲,一掌捏碎手中的琉璃瓶,瓶中蛊虫瞬间遁入地底消失无踪。
戚雪婴眉头紧蹙,“不能让这些蛊虫跑了!”不然这镇上的人就该遭殃了。
话音落地,她并指抹过剑身,欺霜剑发出龙吟般的鸣响,浑身灵光大盛。
她旋转剑柄用力往地上掼去,石板上的白霜像是活过来般,变成一根根细密的冰针,顺着蛊虫消失的方向窜去,爆破声从远处的街角传来。
整条长街突然震动起来,像是地龙翻身。
三三两两的窗户纸上传来烛火微光,沉睡的小镇从睡梦中惊醒。
她望向秦烈的眼神如刀,不解道:“你为何这么做?残害同门,围攻同道。”
想到师尊说的魔气,难道秦烈与魔族狼狈为奸演的一出戏?
秦烈脸上的笑像是一副面具挂在上面,谢书臣啧了一声,“跟他废什么话,有的人就是心里变*态,看谁不顺眼就害谁。”
谢书臣抱胸冷笑,“既然他不愿意开口,那就把他抓到仙盟大会上,自然有人会让他开口。”
戚雪婴手中剑诀一变,欺霜剑分化出九道虚影,她剑锋直指秦烈,“去!”
九道冰棱化作九条冰龙,围成一个圈将秦烈团团围住。
“哈哈哈。”
秦烈皮肤下突然鼓起数条狰狞的虫影,他整张脸皮像是被人揉碎了般片片脱落。
露出的森森白骨上爬满数不清的蛊虫,叫人看得头皮发麻。
“呕~好恶心。”谢书臣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密集恐惧症要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