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实在不富裕,温缜醒来看见的砖瓦房,只是他的这一边与堂屋砌了,还抹了石灰,这个宅子另一边温家大房的住处,还是土房子。
土房子的墙壁厚重表面涂抹了一层泥巴,以便更加耐用和防风。窗户小而高,通常由几块粗糙的木框和纸糊成,既透风又透光。堂屋大门是简单的双扇木门,老旧的门上依稀能看出雕刻着简单的花纹,还有坑坑洼洼的斑点,穷得非常明显。
他的这边盖着瓦,兄长那边房顶覆盖着厚厚的稻草,偶尔还能看到几只小鸟在屋檐下筑巢。屋顶微微倾斜,以便雨水能够顺畅地流走,保护内部不受潮湿侵扰。
院子前面是一块开垦的土地,种着白菜与葱姜,雨后初晴,一片片翠绿与泥土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可以说家里的资源全部倾斜给了温缜,也难怪,小孩的是捅出来,长嫂直接骂了起来,真是怪糟心的。
温缜抱起了身后的小尾巴,顺便给女儿洗了洗脸上手上的脏污,她身上的衣服也脏兮兮的,这要是在他之前的地方,没两小时都得被人当成走失的小孩送来警察局。
女孩还叫三丫,长嫂如今已三十二,生了四个,两儿两女,夭折了一个大女儿,长子叫温青,二女儿叫二丫,古代重男轻女真的服气。二丫都五岁了,都没起个正经名字,但长嫂还是很疼这女儿,她身上干干净净,扎着小辫子。大女儿起了个好名字,但早夭,乡人纯朴的认为贱名好养活,就准备等她大了再起名,就耽搁到现在。
温缜抱着三丫,捏捏她的鼻子,还就只有你一个小可怜。
三丫以为爹爹在跟她玩闹,埋进温缜肩窝,额头往里转。
温青十三了,在地里与爹娘一起干活,温竭以往也是,但温缜卧病昏迷在床,家里两个小女儿,不能没人看着,温竭就在家中照顾他们。
温缜摸了摸温竭与二丫的小脑袋,抱着三丫就回了屋,他刚醒来,还是精神有些不济,把三丫放床上,他也躺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梦里记忆的细节都显现了出来,仿佛是他亲身经历一样。
他再次醒来,天都黑了,兄嫂也没叫醒他,听说他吃了东西之后才又睡过去,也放心了,毕竟昏迷了这么多天,是得养一养。
温缜出了房门,看见兄长温立坐在堂屋里,看见他,忙起身走了过来。温立长相方正,浓眉大眼,因为在田地里操持久了,平时也是老实巴交的,正宗庄稼汉子。
还好他完整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不然一张口“唔该晒”,估摸着还以为他鬼上身,唉,原本也差不多。
“二弟,你醒了,饿不饿,哥给你留了菜,我去给你热热。”
温立比他大十七岁,可以说一手把他养大的,温缜应了声,他现在是真需要点能量,三丫看见他,立马朝他哒哒哒的跑过来,手里还拿着跟姐姐一起采的野花。
温立看着温缜抱过三丫,点头笑道,“挺好,三丫怎么说也是你亲女儿,还是得抱抱,以前那般不理不顾的,不好。”
温缜喝了口山参肉粥,应了声,“我知晓了,兄长放心吧。”
温立手掌搓了搓裤子,“上回你说要二两银子,家里原本攒够了,但是这回你出事,请大夫买了山参补药,花了一两多钱,这……过些日子我再去借点。”
温缜差点呛着,“不,不用了,我那老师说不急,晚点我自己凑凑,哥你就别管了,这家都快被我掏空了,温青,温竭,二丫都多久没买新衣了,上次买还是嫂子娘家补贴的钱,给他们买了点新衣服吧,不用管我,我都二十一了,立冠了都。”
“你是个读书人,哪有门路凑钱。”
温缜就知道原主这种性格,定是被家人惯出来的,只摆摆手,“放心吧,就是因为我是个读书人,才有门路。”
温立看他这般样子,觉得弟弟终于懂事了,既然他要立起来,那么自己也不能拖后腿,只是应了一声,“实在不行,就跟哥哥说,家里还是能出得起你的读书钱的。”
“好,”温缜想了想,“谢谢兄长,再帮我跟嫂子说一声,以后再不会那么荒唐了,过去是我不知事,帮我跟嫂子道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