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将黎公子送下山了。”林荀顿了顿,又补充道:“他走的时候倒是挺着急的。”
林汉卿微微颔首,“想必他是在得知误解钱铭大人为男子后,更迫切地想要去陈县赴任了吧。“他伸手拿起面前的茶点,小口地品尝。
将最后一口茶点放入嘴中后,林汉卿漫不经心的开口道:“阿荀,你对钱铭大人有什么看法吗?”
林荀将手中茶水端给林汉卿,回道:“兄长常教导我们扶风派众人,要尽可能的配合朝廷的安排,文登山与永州三郡更需要维持长期合作。借朝廷之力,方才能救治更多有需要之人。钱大人出身永州,本应该成为王相新政最有力的支持者,没想到她却......”
林荀一语未尽,却已经握紧了拳头。
林汉卿颇感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点头道:“没想到,阿荀你居然会如此支持王相。”
“那是自然啦,兄长。”林荀眼中透光,神情激动道:“虽然大启自开元以来便已有女官,但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之位,还是第一次由女性担任呢。王相勤政爱民,事必躬亲,自她担任丞相一职以来,提出许多利国利民的举措。若不是王相推动各地江湖门派和朝廷的合作,我们扶风派的义诊规模现如今又如何能达到如此规模?”
“‘王相就是我的榜样,我也想要成为她那样的人!’不知有多少大启的孩子都曾说过这些话,尤其是女孩子们。”
“她确实成为了很多人的榜样。”林汉卿笑着端起茶杯,“王先仪自幼便是个极有生命力之人。说起来,现在的阿荀,其实也要感谢她呢。”
“......自幼?”林荀抬头,疑惑地看向林汉卿:“兄长难道在王相小时,便和她熟识吗?我确实听过王相的老家是在永州的阳平郡,离文登山也就一两日的距离。”
林汉卿目光深沉,定定的看向林荀,认真道:“我是希望阿荀也能成为王先仪那样,无惧非议,一往直前。”
“阿荀,你虽年纪尚轻,却已经是我扶风派的右使。右使职责之重大,还请阿荀时刻铭记在心。”
说罢,林汉卿起身,面对阿荀郑重道:“将来,你会接过我肩上的担子,成为扶风派的下任掌门。”
“兄......兄长!”林荀猛然起身,随即跪下,愧疚道:“阿荀有负兄长所托,此次未能阻止西瓜岛二人上山,致使扶风派上下蒙羞,实无颜继续担任右使一职,恳请兄长责罚。”
“归根到底,此事因我救下那曾西瓜而起,最该受到责罚的是我。”林汉卿示意林荀起身,语气温和。
“阿荀此次为保护扶风派被那二人所伤,务必好好休养,切不可落下什么病根。”林汉卿轻叹一声,“只是时机不巧,含英此时不在山上。”
这句话虽轻,却仍被林荀一字不落的听进耳中。
含英是扶风派左使,武功高强,深得兄长信赖。从自己有印象起,含英就已经陪伴在兄长身侧。若不是当时兄长选择了自己,想必这右使之位就会被含英收入囊中了。
含英的武功,无疑要比自己强上许多。念及此,林荀不甘的咬住下唇,别过脸去。
林荀心中不由得一酸,又悄悄瞥了一眼林汉卿。
兄长一如既往的是印象中那般朗目疏眉、清润柔和的模样,眉眼间尽是对自己的温柔和信任。他总爱将头发随意束起,不加过多束缚。
兄长从未对自己说过一句重话,一直温柔以待,绝不能让兄长失望。只是,只是......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却偏偏是自己的兄长?
若自己不是他的妹妹就好了。
林荀眼中噙满泪水,不敢看向林汉卿,轻声道:“兄长,五日后的义诊已经安排妥当,一切都会如常进行,还请您放心。”
“我,我先走了,兄长您好好休息。”说罢,她低头一礼,不等林汉卿回复,转身匆忙离开。
听到林荀的话,林汉卿想起五日后的定期义诊。
“得去为五日后的义诊做准备了,”林汉卿喃喃道:“不过嘛,现在还有些时间,倒也不必如此着急。”
他坐在桌边,从怀中抽出一本《穷苦少爷带崽守寡》,津津有味地翻看起来。
小螺一下文登山,便一路快马加鞭直奔陈县。
这一路突发状况不断,已经让自己远远落后于原定计划,得尽赶往陈县,找成王和王恒甫汇合。
原本需要三四日的路程,小螺硬生生地将其压至一日多的时间。
等他风尘仆仆到达陈县县衙之时,却见县衙内乱作一团、人仰马翻,一片兵荒马乱之景。
小螺闯入官衙内,随机挑选了一个幸运官员,一把揪住他问道:“这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成王殿下和王大人在何处?”
那官员面色铁青,被小螺截住后忽地嚎啕大哭,崩溃道:“完了!全完了!成王殿下被歹人劫走了,我的脑袋铁定是要没了,我这考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才中了举,这哪里还有未来,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