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不下她？”

杜清宛把脸埋在自己膝盖上，“我也不知道，虽然我没想和她重新在一起，但也、看不惯她过得不好。”

“你这不是贱嗖嗖的吗？”

杜清宛把身后的抱枕扔到她脸上，“你可以不那么直白。”

“唉，你还是喜欢人家啊。”

杜清宛把脸彻底埋在膝盖里，许久都不说话。

直到夏锦把杯子里的酒都喝空之后她才晃了晃杜清宛，“你要不再找一个对象处处，万一就能忘了呢？”

“我试过。”杜清宛抬起头来深深叹了口气，“我在国外试过。”

“结果呢？”

杜清宛苦笑，“结果就是每次我要迈出第一步的时候我脑子里就全部是她，我很不甘心，她甚至都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结束。”

“那又怎么样呢？你们终究是分手了，或许你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会觉得有点儿难受，但你得迈啊！你不迈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锦锦。”杜清宛低头看着桌子上的酒喃喃自语，“我真的，真的真的忘不了她。”

“那你以后怎么办呢？就一辈子都挂在她这棵树上吗？”

“我不知道。”杜清宛拿过酒杯一饮而尽，“随便吧，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就忘了。”

“你这次搬家也和她有关系吧？”

杜清宛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还不知道你？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能忘了人家才怪。”

杜清宛不置可否，只是默默地起身去厨房拿出了另一瓶果酒。

两人就着迟来的外卖喝尽兴时已经到了凌晨，夏锦回了房间，只留下杜清宛一个人在客厅里迷糊着，拿到手机慢悠悠地拨通了钟沐寒的号码。

钟沐寒已经躺在了床上，尽管已经吃了一粒安眠药但也睡得并不安稳，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她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喂？”

杜清宛听到钟沐寒的声音之后眼睛里的泪再也忍不住，“喂，你是钟、嗝，钟沐寒吗？”

钟沐寒听到杜清宛不清醒的声音下意识皱着眉头坐起身来，“杜清宛？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在哪儿……不重要！”杜清宛晃晃悠悠地坐直了身体，“你是不是钟沐寒啊？”

钟沐寒听到这里更紧张了几分，“杜清宛你喝醉了吧？你在哪儿呢我去接你！”

杜清宛抱着手机傻笑，“没啊，没～我怎么会、怎么会喝醉呢？”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你在哪儿呢？”

杜清宛听到她那么关切的声音就觉得自己很委屈，“钟沐寒，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钟沐寒听到这话穿鞋的动作停住，“你为什么又不要我了？你为什么……不能给我发个消息呢？”

钟沐寒看见自己的泪滴落到了鞋面上，杜清宛不过是一句话就把她又带入了回忆的漩涡。

在见家长风波之后两人是先见了杜清宛的好友。

她记得第一次见到李雪柔她们时候融不进的话题和不停打量的眼神，也记得那个叫夏锦的姑娘第一次知道时脸上的惊讶和对杜清宛的担心，没人知道她坐在那里心底的难堪和不安。

那是时间和性别这两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屹立在两人爱情中产生的伤痛，躲不过也绕不开。

所以在她再一次拒绝了杜清宛见自己朋友的要求，她觉得只是谈个恋爱没必要让杜清宛再遭遇一次自己的尴尬，当然最后毫不意外地展开了一场争吵。

钟沐寒想解释的话一次次被杜清宛的质疑堵在了喉咙，所以钟沐寒只能留下一句，“我们都冷静一下吧。”

最后的和好是两人在教学楼下相遇，钟沐寒特地提前到了教学楼前，自然也看到了在那里假装要偶遇的杜清宛，看到彼此第一眼钟沐寒就捕捉到了她眼里的委屈。

钟沐寒想她或许会永远记得自己走到杜清宛面前时，杜清宛扯着自己衣角问出的那句，“你不要我了吗？”

钟沐寒的神色在那一刻彻底崩塌，她无奈又心疼地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下拍了拍杜清宛的手，“不会，我不会不要你的，我们还在一起不是吗？”

“那你为什么……不能给我发个消息？”

钟沐寒回忆到这里陡然回神，“……我们已经没有必要联系了。”

杜清宛听到这里酒醒了大半，但还是下意识继续装醉，“那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钟沐寒听到这话急着穿衣服的动作停了下来靠到了身后的墙上，“酒醒了就不要再装醉了。”

杜清宛捂眼苦笑，“……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既然喝了酒就赶紧休息吧。”

“钟沐寒！”杜清宛叫住了要挂电话的钟沐寒，“你……”

钟沐寒等了几秒没有等到下文，“怎么了？”

杜清宛想到自己刚刚想再问一遍的蠢念头摇头自嘲一笑，“没，晚安，你也好好休息吧。”

钟沐寒看着“通话结束”的页面抿唇苦笑，就凭这通电话她今天估计也休息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