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前的男人约莫45岁,却依旧面容俊逸、身形挺阔。
岁月令他较青年更加整肃,浅金色的双眸扫来,多少给人以不近人情的错觉。
特别是此时扫向两人十指相扣那双手的眼神。
姜意风淡定颔首:“爸,回来了。”
“嗯,凌晨刚回。”
一阵沉默。
姜意风抬起没被温午盏扣住的手,关了门,然后狠心地把温被某子往前一推,示意姜旻:
“看吧。不是专程回来看他?”
温午盏当即露出被子特有的令人感到温暖幸福的笑,跟着姜意风喊:
“爸。”
姜旻、姜意风:“……”
片刻后,三个男人,一个比一个傲慢不近人情,扎堆坐在大厅喝茶。
茶叶在茶杯里浮浮沉沉,好像笑他们尴尬。
姜旻看着他儿子和另一位,平静的语气下,多少藏了几分老父亲的痛心疾首:
“从小就让你多研究军工,也不听。整天就知道睡睡睡,长到多大了还抱着被子蹭!”
姜旻越说越上头,茶杯磕在洗茶台上:“现在好了吧?联结了一床被子!”
洗茶台下,姜意风用膝盖碰了碰受伤的被子,抬眼:“管不着。挺好。”
又好意补充两句:“你给我准备联结的军工模型和试验样本,存在二楼房间,没研究完的你这一趟可以顺便带走。”
有主人宠的被子最幸福。温午盏的膝盖蹭回去。
姜旻这茶沏着沏着,水就从杯里溢了出来:“…………”
他也不是什么毛头小子,猜到此时他儿子和另一位在洗茶台下做什么,没忍住问:
“你们俩……”他琢磨着措辞,终于还是以一种科研人员独有的僭越感问出口,“姜意风你、该是上面的吧……?”
温午盏非常体贴地想把这个问题圆过去,或者说都行都可以尝试之类的。
不料姜意风几乎是对着他爹冷嗤一声——
“难不成你压着被子睡觉?”
“…………”懂了。痛心疾首。
光阴似箭,一上午就这么鸡飞蛋打、鸡飞狗跳地过去。
姜意风平日里经常想撕了死被子,今天却战斗力爆棚,姜旻说一句他嗤一句。
温午盏平日里经常想嘲讽人类,今天却彬彬有礼,姜旻说一句他应一句。
终于,在这令人糟心的比对下,姜旻意识到儿大当……嫁。
长叹一声,准备和被子交接照顾姜意风的事项,又尴尬地意识到,他儿子是被这床被子养大的。
临近中午。
姜旻今日为了和姜意风聚聚,把庄园里其他人都打发了回去,这会儿正想起身去厨房做饭。
温午盏挂着浅笑,起身,随姜旻进了厨房:
“爸,我来给您打下手。意意爱吃什么,我都知道。”
“……行。”什么都不知道的爹同意,“你小心……别烧着体内的棉花。”
不一会儿,坐在房间内写销宓都西干道异变区报告的姜意风,听着楼下厨房丁零当啷的声响。
没忍住,默默把电脑搬到客厅,写着写着就瞟一眼厨房。
啧啧称奇。
另一边,厨房内,“Enigma怎么可能口味这么清淡?”
温午盏把锅里的花椒全给捞了出来:“意意只爱吃‘鲜’的东西,掩了鲜味的配料一点不能下。”
又是这么一阵鸡飞蛋打、鸡飞狗跳。
直到姜意风写完的报告已经从荆边署出来、盖上乔友宾的章,流入联结研究所又盖上那边的章,准备择取可公开部分。
那两位可算是从厨房里折腾出来。
“意意,吃午饭。”
温午盏摆好碗筷,姜意风正好坐下,一看菜色确实还挺……有模有样。
就是这菜品,实在有点眼熟……
姜意风舀了勺鲜汤,问旁边的温午盏:“以前,你给我做过几次饭?夜宵都是你做的?”
“是哦,意意。”
每当姜少主睡前洗澡时,他的被子就会消失跑去厨房,给加班熬夜的人做份夜宵。
而且——温午盏觑了眼餐桌那头的姜旻,闷笑着凑到姜意风耳边说:
“意意,你用舌头品鲜的样子,好可爱。”
“……”
没有什么语言能够形容老父亲这顿饭的滋味,实在太不是滋味。
饭后,温午盏主动要去洗碗。
姜意风熟悉他的骚操作,陪他收拾餐桌,然后三下五除二把碗筷咣当一下全给丢了。
看得姜旻又是一阵沉默。
“行了,没什么事就回吧。”姜意风赶客,“李教授在联结研究所,最近沪城这边关于介者有重大发现,你去调情报看看?”
姜旻被儿子又是一噎,懒得理他:
“真当我那么闲,回来看你联结的热闹?”
他转向姜意风身边的温午盏,示意后者随他进书房:
“这次回来,和你的介者有事要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