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悦自然上了车,哪怕脚后跟垫了纸,也依旧疼得要命,没苦硬吃才是蠢货。
蒲州白投来难以猜测的目光后就再没说过话,只是沉默地开着车,这条路当然不是送佟悦回家的路,毕竟她从头到尾连自家位置的机会都没有报过。
最终车子停在一家私人医院门口,保安一下子就认出来坐在车里的人是蒲州白,恭恭敬敬地叫着“蒲总”。
“把徐老二叫来。”
徐奎,学医世家第五代徐建国的二儿子,人称徐老二,但他本人似乎对这个名字并不喜欢。
“再叫这个名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出来。”说话的正是徐奎,穿着白大褂,头发剃了个干净,抱着手臂看着从车窗里露出头的蒲州白,下一秒就看见好奇探头的佟悦。
“你你你……”徐奎瞪大眼睛的指了指蒲州白又指了指佟悦,“你搁这儿憋大招呢?”
“我以为什么事,值得你亲自来一趟。”
蒲州白不让佟悦下车,只是自己下车说了两句,徐奎就匆匆跑上了楼,紧接着摇下一截车门,询问车内的佟悦,“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佟悦点的外卖想必已经放在了家门口,但眼下这个情况,一时半会是回不了家的。
“想吃灌汤包,可以吗?”
蒲州白只是点了点头,摇上车窗后就拨了个电话。佟悦在车子里等着无聊,倒是玩起了开心消消乐。
期间给江疏月发消息,“如果一个男人带你去他家,又是看画又是买吃的是什么意思?”
江疏月:你写策划写疯了?
江疏月:人帅吗?有钱吗?
佟悦望着车外的背影,回到:帅,有钱。
江疏月发来三个感叹号:那么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你对他没感情吧?
佟悦:没有。
江疏月:知不知道及时行乐这个道理,你管他要干啥,先拿下,但切记这样的关系你要做主导方,反正你也没好好谈一次恋爱,不如潇洒一把。
佟悦被这番话扰得心更乱,什么及时行乐什么潇洒一把,这些词语好似一根断了线的风筝,任佟悦怎么追赶也追不到。
她其实很想不管不顾一回,但她感觉那些许久不见的标签,又把他从头到脚勒得生疼,寸寸入骨,折磨人心。
那段消失不掉的记忆之一。
“你们悦悦这次又考年纪第一啊?真是生了个能干的女儿,不像我们家那个,成天只知道玩。”
“男孩子,难免活跃了些。”
那时候佟悦十二岁,面临小升初,却第一次害怕考不好,被妈妈责骂,因为在这之前,妈妈已经说过无数次,这次考试特别重要。
她越紧张,就被反噬,最终没有考上最好的初中,反倒是那个成天玩乐的男生,考上了妈妈最想让去的学校。
她被数落了很久,那些哭天喊地地叫唤,让她第一次有了想要远离这个地方的想法。
于是她心底开始鼓足干劲,她发誓一定要逃出那个地方。
可现在呢,逃出来过后依旧摆脱不掉,或许那些东西只能永远贴在她的身上。
徐奎提着个医药箱下楼走到副驾驶边,声音温和,和蒲州白说话判若两人,“佟小姐,请给我看一下你的伤口。”
蒲州白给佟悦备了平底鞋,她只需要稍微伸出脚,徐奎就看得见脚后跟的伤口。
但其实佟悦在路上的时候就想和蒲州白说,这点伤口不需要擦药,但她拿不住他什么主意,沉默了一路。
“这伤口……”徐奎说话停住了一半,蒲州白站在旁边问,“伤口怎么样?”
徐奎低着头,看不清有什么表情,但佟悦能够确定他说话的声音咬牙切齿,“佟小姐结痂能力很不错啊,消个毒,贴个创可贴明儿就能好了。”
佟悦也听出几分打趣的意思,不由得笑出了声,果不其然,收到了蒲州白的凝视。
徐奎很快弄好,叮嘱我尽量少碰水,随后和蒲州白道别后,人影就消失在医院里。
佟悦穿好鞋,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果不其然,是蒲州白叫赵恒跑腿买灌汤包,还特别贴心地配了一杯奶茶。
赵恒看着她也不惊喜,像是习以为常地将食物递过来,有礼貌的叫着佟小姐。
蒲州白上了车,这才询问佟悦的家庭地址,到这时刻,佟悦自然而然不会再拒绝蒲州白的“好意”。
只是,这灌汤包味道略微有些大,而她又很饿……
转头看向蒲州白。
蒲州白刚系安全带就看到一侧略微有些可怜巴巴地的眼神,好在蒲州白秒懂。
他声音带着一点不太明显的高兴,只说说话的语调格外好听,他说:“我的车上,你可以随意。”
这是他给佟悦的,第一个永久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