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紧握着匕首,上面有胶水,叫人怎么也放不下。
屋外那道声音越来越大,逐渐靠近,不过一会儿就要到了。
“别怕。”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此刻天光乍现,温之然被迫睁开双眼。
她的手被一股温热包裹,然后被一点点掰开,咸湿的泪水毫无征兆地掉入手掌交合处。
“妈。”温之然颤巍巍地唤。
事后翻滚起的一阵恐惧快要淹没她了。
“我在,别怕。”
汪闫撩开散乱在温之然脸上的发丝,沾湿纸巾细细擦去干涸的污渍,然后给她戴上自己的防晒口罩,拍拍头说:“一切有我,别担心。”
“我给你定了去淮合的车票,就在下午两点,你到那打车去找外婆。”
温之然激烈摇头,不断喷出泪水,哀求说:“不,不,这是我犯的错,我自己来承担后果。”
“不!”
汪闫猛地拉起温之然,捧着哆嗦的脸认真说:“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正当防卫,一切罪孽都是他咎由自取。”
她吻上温之然的额头,“你现在精神很差,妈妈很担心。”
“去外婆那好不好,我处理完后事也去,我们从此换个地方住可以吗?”
温之然望向汪闫的眼睛,那里充满了力量。
离开宜安吗。和这里的一切都割断吗。
她不恰时地浮现筱筱的脸,明明几个小时前才刚分别,但给人感觉却像分别了好多年。
“你留在这里干吗,警察马上就要来了。”
温之然脑袋渐渐清醒,声音镇定下来。
汪闫一笑,“当然是给你办转学之类的东西。”
“别担心,我们又没干什么亏心事,没必要怕警察,不过就是把事情交代清楚。”
温之然瞥了眼不远处的一滩软肉,脑海乍然浮现他的丑态。
【“那你要学着放弃呵。毕竟那可是会上瘾的东西,她的一辈子都要烂掉了啊。”】
这句话给温之然当头一棒,她哐当一声顿时躁乱,呼吸急促。
“不要担心,这一切马上都要过去了。”
“不!”温之然胡乱晃头,她面目痛苦地揪着汪闫的衣角:“我,我要找一个人,她可能会有危险。”
“快去!”
汪闫突然很大力气地推走温之然,“走,不要让这给败类再去祸害其他人了!”
那你呢,独自面对我闯出的烂摊子吗。
白炽灯闪烁,一道惊雷骤然劈向温之然的头颅,两种想法开始反复拉扯那仅存的细线。
“嘭!”
汪闫替她做了决定。
温之然被推踉跄到应急通道门前,还没等她反应作出行动,汪闫已然决绝地关上大门,斩断了温之然所以的顾虑。
“嘭嘭嘭”
走。
温之然听懂了隐喻,她没再留恋,眼眶含泪捂着嘴开始往下奔跑。
滚热的泪水掉落在干燥的台阶上,绽出朵朵艳丽有毒的花,它们势必要拖住温之然,但她不能停。
在跑出小区后,温之然深深地看了眼5栋18层,望进那扇门——
那里有双眼睛。
汪闫整个身子趴在门上,费劲将眼球贴到猫眼上,她一路目送温之然跑走。
很好。
她利落转身,随眼砸烂尚且陈立的摆件,行至温简章旁时她目若无人地踩上去,捡起沾满指纹的匕首在他潮湿的胸膛上血洗,等匕首变色后再随意丢弃一边。
她表情冷漠地拍打温简章浑身上下,从脸到脖子再到手臂,晃动中不经意间发现还有隐秘的缺口。
“呵。”
汪闫嘲笑出声,要不是匕首黏糊糊的,她简直想再划上一笔。
大致布置好后,汪闫突然走到温简章的书桌前,弓腰抽开最底下那节屉子,密集感瞬间蚕食过来。她无视掉多余情绪,一口气拿出五六瓶,往外走时边扭开盖子。
走到脑袋边汪闫长手一扯顶出张还算完整的脸,紧接着扒开下颌,毫不犹豫地将白色粉末往喉口倒。
这是你欠我的。
汪闫慢慢带着温简章的手掌抚上自己的脖颈,然后收紧,压榨掉鼻腔中微薄的氧气。
紧接着,她捏住温简章的五指发狠地往自己脖子一剐,红肿的皮肤立马破皮流出血丝。
刺痛中,汪闫微微一笑。
原来反抗的感觉这么好。
“咚咚咚”
“你好,我们是宜安市公安局的民警,麻烦开下门。”
“啪嚓——”,画面亮起。
汪闫捧着杯热水,热气氤氲着她的眉眼,她颤着嗓音说:“警察同志我有事报告。”
“请讲。”
她抖出个小瓶子,伤心到极致不免勾起唇角:“他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