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尤利知道这是火车上碰见的那个。
啊,好讨厌。
莫丽的儿子为什么会这么讨厌。
在火车上炫耀完母爱还要舞到她面前挑衅自己?
好烦。
尤利没理乔治,抬手用劳拉吃饭时给她的银色皮筋把自己的短发扎起来了,只有额前一缕发丝太短扎不起来,垂到她的嘴角处。
斯内普用他古井无波的低沉声音开始讲话:
“魔药学是一门需要精密操作的学科,收起你们的魔杖,也不用念傻乎乎的念咒——当然,这对你们中大部分人的脑容量而言可能要求过高,我也并没有你们所有人都可以掌握它的指望,事实上,我笃定你们当中只有不超过二十分之一的人能从中有所建树。”
他转身,在黑板上标注了制作疥疮药水每一步骤中的精准数据,包括克数、搅拌圈数、与温度区间,并强调学生“按照顺序严格执行,不要自作聪明擅自创新,你会把全班炸去见梅林。”
尤利觉得斯内普教授说话的风格有种冰凉的幽默。
“现在,两人一组合作完成疥疮药水的制作,下课前交给我药水和实验报告,我会根据你们在实验报告中各自的工作分配给你们打分。”
尤利把袖口向上挽到肘部,迅速把桌面的工具与装着材料的玻璃瓶按照操作顺序摆好,她取出瓶子里独角兽睫毛放到天平上,一边等待指针在绿色区域的时间有没有超过十秒,一边头也不抬地跟乔治商量:
“你处理材料,我操作,可以吗?”
乔治看着她已经开始行云流水的预热锡制坩埚,挑挑眉,用镊子夹出豪猪刺,并用银刀小心刮去表面的氧化物。
“当然。”
尤利抽空扭头看了眼乔治处理好的第一根豪猪刺——尖端去掉的长度很精准,表面氧化层刮除的也很均匀。
还不赖嘛。
尤利转回头把注意力移回自己面前,她把4g干荨麻放到已经加热到80°的锡制坩埚中烘烤,每隔20秒转移到天平测量重量,直到它被烘干到连续三次测量重量一致。
这个数字通常是原重的85%,在上下浮动2%的区间内也算合理。
*
斯内普开始从格兰芬多那边踱着步子视察了。
“韦斯莱,你为什么不把锡制坩埚烧化了再想起来还在预热设备呢?因为这次的搭档没有和你共享萎缩的大脑吗?”
“校准你的天平!格里芬小姐,你认为这一堆干荨麻看起来像是4g吗?”
“克利诺,你磨碎蛇牙粉的手法像在给巨怪修脚,如果实在控制不住你的麒麟臂,那就和里维斯小姐换个位置。”
......
显然格兰芬多的学生们本就可怜的操作水平在遇到毒蛇教授后,终于彻底退化到斯内普觉得是不是准入之书把每年巨怪的诞生名单和霍格沃茨新生名单给弄混的程度了。
此时他终于看完了右侧,开始从后往前看左边斯莱特林学生们的操作。
乔治这时已经处理完了四种材料,它们被独立装好推到了尤利那边,他则开始坐着写自己这部分的实验报告。
尤利检查了一下处理好的材料——都很合格,可见韦斯莱双胞胎应该在家也常做魔药练习。
她接过乔治递来的羊皮纸,然后看到了5行鬼画符。
她甚至都没看出哪个单词长得像“韦斯莱”。
——不过乔治也确实是故意的。
“.......”
尤利:“如果有这个罪名,我会将看韦斯莱先生的实验报告这一行为指控为学术谋杀。”
乔治眼神中爆发出莫名的神采,如果弗雷德在旁边,他会知道这是属于乔治的“好戏来了”前奏。
他撑着下巴,睁大眼睛,表情故作浮夸:
“噢!想必死因是缺乏幽默感引发全身器官衰竭吧?抱歉,葬礼上我会找个哑巴为你念悼词的。”
再一次,尤利被乔治透露出的莫名敌意感到很不爽,她本来在处理材料时都要对他改观了!
“缺乏幽默感?哈!你的幽默感跟沼泽地龙分泌物一样。”
空气中的火药味儿已经有些浓了,周围的学生开始频频望向他们这边,大家都觉得很刺激。
出于某种想看韦斯莱好戏的心态,斯内普并没有喊停,而是抱着手臂继续慢慢走,只竖着耳朵留意——反正没人看得出他竖着耳朵。
乔治对这个比喻有些兴趣,向前探了探上身。
“——不可多得?”
“令人恶心。起开,你挡到我了。”
尤利用一句冷酷无情的回呛结束了这个胡椒味儿十足的对话。
斯内普这时候也终于走到他们旁边了。
尤利一开始用来画图的牛皮纸在她的手边堆着,斯内普本来只是瞥了一眼,但看清那行字是什么之后,他拿起了它。
大约过了二十秒。
“所有人,停下。”
这时大家基本都还在处理材料,还没有人处于不能停下的步骤,因此教室很快安静下来了。
斯内普没有放下这张纸,而是对着尤利说:
“切达尔,去讲台按照疥疮药水每次变色的三个节点,分别做出三瓶魔药——我要求每瓶的色泽和你标注的手记如出一辙。”
“韦斯莱,你也上去处理剩下两份材料。其他人,全部来第一排。”
斯内普用一个漂浮咒把他们桌子上的材料器具都移到了前面的讲台。
尤利和乔治对视一眼,两双不同的蓝眼睛碰撞后,他们皱着眉起身就位。
很快,他们面前围满了学生,斯内普凭借自己的高个子在一群孩子中显得异常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