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向山洞外,只见积雪映着月光,惨白的地上晃着树枝的影子,那么真实。手指摸向锁骨,那里本该有化疗埋管的疤痕,如今只剩七岁女童光滑的皮肤。
她喉咙发紧,“娘……”她突然攥住那片补丁,粗麻布料在掌心簌簌作响。韩柳氏惊醒收拢手臂,带着睡意的呢喃和记忆里的“奶奶”重叠,“阿颜别怕......”
只是过去二十五年到底不是虚妄,她到底是真实度过了,记忆不会欺骗她。而她也已经熟悉了林夕这个名字,一时也改不过来,倒是韩晚颜这个反而变成了小名。
林夕把脸贴上妇人龟裂的手掌,熟悉的温度烫得眼眶发酸。银链硌在两人皮肤之间,再不是两个时空的阻隔,一时林夕的心彻底落了下来。
第二天清晨,晨光穿透厚重的云层,洒在积雪覆盖的山林间。韩柳氏用清冽的雪水浸湿布巾,仔细擦拭着林夕发烫的额头。林夕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呼吸也有些急促,显然是昨夜受惊和寒风侵袭导致的高烧。
林夕不想让母亲太过担忧,强撑着精神,从空间中取出最后一颗退烧药服下。她轻声安慰道:“娘,我感觉好多了,我们去找爹爹和哥哥们吧。”
韩柳氏顾不得震惊女儿现在这神奇的空间功能,只看着女儿虚弱的模样,心中既心疼又焦急。她点了点头,扶起林夕,母女俩沿着山脊向高处攀爬。
站在燕山余脉的高处,她们远远望见幽州城墙在二十里外泛着冷冽的铁青色。东门的方向仍有黑烟翻滚,显然是昨日契丹骑兵攻破的痕迹。流民像被惊散的羊群般涌入山林,四处逃散。
“你爹可能还在幽州城门口附近找我们,我们必须返回去。”韩柳氏低声说道,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但官道不能走,契丹的游骑经常在大路上劫掠。”
母女二人小心翼翼地选择了一条崎岖的山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向西边的幽州城门口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在十五里外的青龙峡,韩守信正将一件契丹兵的皮甲沉入冰冷的河水中。昨夜,他们父子三人遭遇了一小队契丹游骑,经过一番激战,他们击毙了两名敌人,但韩守信的右肩也被砍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爹,娘亲和妹妹她们不会有事吧?”韩元庆焦急地问道,声音中充满了不安和挂念。韩元祝站在一旁,同样一脸焦虑,拳头攥得紧紧的。
原来,昨晚韩守信与妻女失散后,跌跌撞撞地四处寻找,竟意外与两个儿子重逢。父子三人虽然团聚,但林夕母女却下落不明,这让他们顾不得重逢的喜悦,心始终还悬在半空。
韩守信沉默片刻,心中充满了对昨日未能护住妻女的愧疚。但他很快振作起来,拍了拍两个儿子的肩膀,语气坚定地说道:“她们一定不会有事的,应该没有走远。我们就在城门附近的丛林里找找。”
“对,娘亲和妹妹肯定会没事的,我们一家福大命大。”韩元庆补充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试图给弟弟和父亲打气。
父子三人迅速收拾好行李,里面装着韩守信保管的蒸饼。他心中忧虑,妻女没有吃食,该如何熬过这寒冷的冬日。
山林间,寒风呼啸,雪粒拍打在脸上,带来刺骨的寒意。他们背起行囊,沿着山间小路向幽州城方向进发,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谨慎,生怕错过任何可能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