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谢安白就要砸到地上,柳妤一个飞扑,用身体接住了她。
柳妤将谢安白抱起来,伸手拔出扎进了一大半的银针。
黑色的血浸了出来。
毒性不浅。
柳妤咬牙看了一眼远去的银羽卫,将准备继续追的侍卫和武士尽数召回,吩咐将林中的银羽卫押回京中,自己则将谢安白放在马背上飞驰回京。
在晏清山庄时,武泫茵曾传授过她用毒之术。武泫茵虽比不上江湖中的顶尖高手,但兴趣使然,武泫茵也识得毒株,能制能解百余种毒。可惜,柳妤始终对毒没有兴趣,制毒只学会了一两种,解毒更是几乎一窍不通。
柳妤悔不当初,甚至想回到小时候,按着头让那时的自己好好学毒。
可世间没有后悔药,时光也不可能逆流,柳妤只能用红得快要滴血的眼睛,紧紧盯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谢安白。
一向镇定的人看到密友命悬一线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着刚刚被武士押解回京的银羽卫就是一顿噼里啪啦的鞭刑。经久不用的刑房里,被银羽卫的鲜血染得骇人。
与极元丹毒性发作的痛苦相比,这鞭刑实在算不上多难捱,几十鞭子下去,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听到。
好在,柳妤的刑房里不止这点东西。老虎凳、烙铁、水缸、各种各样的刀具,一应俱全。
几个回合下去,还是带起了银羽卫喉咙里几声低沉的呻吟。
“说!银针上的毒怎么解?”柳妤的耐心已然告罄,利刃刺入其中一个银羽卫的大腿里,狠狠压着转了半圈,又将长钉从他的指尖刺入。
柳妤手下的银羽卫痛苦地哀嚎几声,终于还是开了口。
“不知道,那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东西。”那名银羽卫喘着粗气,喉咙里都感觉在冒血。
柳妤微微发白的指尖紧紧攥住刀柄,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谁、知、道?”
“子戊。”一个名字被供了出来。
柳妤松了手,轻蔑地看了一眼浑身颤抖的银羽卫:“骨头也没多硬。”
顺着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银羽卫鲜血淋漓的指尖,柳妤顺利锁定了目标。
“带走。”
子戊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歪头看了一眼供出她的人,没什么喜怒之色,被几个人粗暴地拽起来,押去了另一间刑房。
子戊的双手被反剪着吊起来,身体前倾,脚尖点地,受了鞭打的衣袍已经裂了好几个口子,堪堪挂在身上。
柳妤顺手拿起案上带刺的长鞭,眯起眼睛看着子戊。
“毒,怎么解?”
子戊不吭声,艰难地抬起头,直视柳妤。
“啪”
一鞭子下去,子戊身上几个将开不开的伤口齐齐涌出鲜血。
子戊疼得忍不住“嘶”了一声,却还是一句话不说。
谢安白昏迷不醒,柳妤没有时间和她在这里耗。能请到的名医都已经聚在了谢安白的床榻前,但每个人的方子都不一样,一个个争得面红耳赤。
“啪”
又是一鞭子,子戊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充血的眼睛却凝固在柳妤身上。
柳妤气血上涌,又一次举起长鞭,犹豫半晌,放了下去。
再打,人就要死了。
柳妤将人放下来,紧紧绑在了铁做的老虎凳上,在每一根指尖都刺进三根银针,在老虎凳下面点了一把火。
来自各方的剧痛翻涌着冲向子戊。
脚跟下的砖越叠越多,终于在加到第七块砖的时候,子戊的腿断了。
火烧火燎的痛苦也在叫嚣,子戊几乎觉得自己快被烤熟。
饶是这样,子戊依旧缄口不言。
柳妤心下了然,这条路,走不通。
谢安白的身边,京城的大大小小的名医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执不休。谢安白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柳妤实在忍不下去,喝退了喋喋不休的庸医。
柳妤眉头紧锁,眼睛狠狠闭了一下又睁开来。
事已至此,这谢家,去不得也得去得。
谢玄今日在宫中当值,柳妤飞也似地奔跑着,却在半路上撞见了刚从户部走出的黎瑛雪。
“柳楼主。”看着柳妤脚下生风,满头大汗,与往日的优雅端庄完全不沾边的模样,黎瑛雪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看到是黎瑛雪,柳妤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下脚步。
“小安,红莲楼旁边的,院子,就说,找尹乐。”柳妤上气不接下气,“她,中毒了,我去,找人。”
一听到谢安白出事,黎瑛雪脸色陡然一变,一句话都没说立刻朝红莲楼奔去。
黎瑛雪脑中一团乱麻,思绪怎么也理不清楚。小安怎么会中毒?中什么毒?柳妤急匆匆要去找谁?要求父亲帮忙请太医吗?
柳妤急切的模样让黎瑛雪心头升腾起不详的预感,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柳妤进不了紫禁城,只好随手捉住一名正在巡逻的禁军,开口道:“禁军校尉谢玄,你可知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