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威胁,奚芫面无惧色:“你的剑术出神入化,晏清山庄能做到这般的人屈指可数。你大约,是我的故友吧,我走之后你大有长进,如今我已不是你的对手。”
奚芫感觉到,颈侧的银剑轻颤了一下。
“你为何给陈韫做刺客?”院中人的声音软了些,不再咄咄逼人。
“说来话长。”奚芫不再否认,显得有些伤神,又反问道,“你何时下的山?”
“你走后的第二年。”院中人也没否认奚芫的猜测。
“为何?”奚芫想起谢安白在她走时曾说会一直在山庄习武,竟也早早离开了山庄。
“说来话长。”谢安白不知怎样跟奚芫解释那短短一年内发生的一切,近乎翻天覆地的变化。
谢安白在奚芫面前席地而坐,两人就这样一站一坐,久久无言。
“你怎么猜到是我的?”终是奚芫先打破了宁静。
“我看郑坎心口的伤像是长虹贯日所致,便猜到是你。”谢安白解释,“后来我查到你没有要悬赏金,陈韫过河拆桥,这才发了悬赏令悬赏陈韫。”
“你怎知不会是其他的刺客?”奚芫不解。
“刺客都是要看赏金的,那张悬赏令上我没写赏金,虽不是万无一失,但应该有点用,好在我运气不错。”谢安白坦诚。
请君入瓮。
“你没要赏金,那你要了什么?”谢安白问道。
“我本想结交些京官,是我单纯了。”奚芫懊恼。
“那你可知陈韫为何要杀郑坎?”谢安白布下这么大个局,一是想看看自己的猜测究竟对不对,更重要的是想知道郑坎手上究竟有陈韫的什么把柄。
奚芫却摇摇头:“他只告诉我,帮了他这个忙以后和他就是朋友了。”
谢安白无奈,这话术,也就骗骗江湖人。
谢安白起身解开奚芫身上的绳子:“你快走吧,官府的人在追查你。”
“去哪?”绳子解开了,奚芫却愣在原地。
“去哪都行。”天下之大,总能安身。
“如此,恐怕我此生再也没有机会济国安民。”奚芫面色惨淡,苦涩一笑。
谢安白驻足看向奚芫:“你真这么想为官?”
奚芫点头:“若非如此,这些年也不至于尝尽苦楚。”
谢安白长叹一口气:“既如此,你便在此地先住些时日,放心,我已经取下悬赏令,这里很安全。”
“安白,谢谢你。”奚芫在谢安白身后说道。
谢安白摆摆手,离开了院落。
谢安白没有看到,她离开的时候,另一道黑影闪进院中,将奚芫一掌劈倒在地,带离了小院。
“听说你发布了悬赏令,是在钓鱼吗?”谢安白回到红莲楼的时候,柳妤早就等着她了。
“鱼咬钩了。”谢安白一脸得意。
柳妤却笑不出来:“你没跟她打架?”
“打赢了。”谢安白洋洋自得。
“她没认出你的剑法?”柳妤忧心。
“无妨,她认出了剑法我却没有露脸,即使以后看到我也不会识得。况且,我准备引荐她做郎中的门客。”谢安白已经在心里给奚芫铺好了路。
“五品官的门客?”这差事,没什么升迁余地。
“又不会永远五品。”谢安白撇撇嘴。
也算是一条路,柳妤没再反驳,转而提起另一件事:“谢玄被调进禁军了。”
“禁军?”谢安白本以为案子查清楚了,谢玄就会回到惠州。
柳妤打开盒子夹出一点茶叶:“我也刚收到消息,不知是谁的手笔。”
谢安白靠在塌上把玩黎瑛雪送给她的玉剑:“未尝不是好事。”
柳妤也认同,惠州边境常年有战事,何况目前看来她还不知道要在京城待多长时间,若是谢玄能留在京城,她或许还能多见他两面。思及此,柳妤不自觉地扬起微笑。
谢安白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将玉剑塞回怀里,翻身坐起凑到柳妤眼前:“怎么,你又想我二哥了?”
柳妤倒也没否认,沏好茶给谢安白倒了一杯:“你还说我呢,回京这么久了,你就没想过找点什么事做?”
听到这话,谢安白又躺了回去:“做什么,我能做什么?”
“你不是想助黎瑛雪步步高升吗?”柳妤往茶壶中加了些沸水。
“我现在只是一介布衣,无权无势,京中那些权贵我一概不识,况且……”谢安白后半句没说出口,她想起了奚芫。奚芫在京中许多年,却也只做了一名见不得光的刺客。
“红莲楼倒是和京中权贵有所往来,可是我的那些路子,你恐怕都不喜欢。”柳妤慢条斯理地沏茶,“不如,你去考武举?”
“武举?”谢安白看向柳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