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续断甩开在他手腕上乱来的手,呵呵一笑,令人‘如沐春风’。
“青楼。”
秦随:“……”这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夏续断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懒得继续和秦随探讨一些有的没的,展开手里的帕子就要去抠缝隙里的黄色东西却忽然被帕子右下角的一团黄线吸引了视线。
那团黄线十分凌乱,应当是绣了什么东西,只是绣工实在差才弄成了这样,再加上帕子过于陈旧又洗了不知道多少次,如今看起来,真就只是一团黄线了。
夏续断狐疑地瞥了一眼秦随,按理说以秦随的身份,不应该用这么旧的帕子,难不成是很重要之人送的?
但看他这副对谁都深情的模样,怎么都不像是红颜知己给的,是他母亲绣的?
许是他的目光过于大胆,秦随捕捉到了他的窥探,出声询问,“怎么了夏老板?是帕子有什么问题吗?”
夏续断轻咳一声,摇头道:“没,只是没想到秦大人这般念旧。”
说完,他便捏起帕子的一角小心凑近缝隙处,用柔软的布料去蹭那点黄色。
旁边,秦随一错不错地盯着蹲在地上的白衣青年,微皱的眉头短暂显露出了他的困惑,片刻后,他忽然道:“这帕子是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之人送的,他绣工不好,却总喜欢将绣好的帕子送人,也不管绣的好不好看。”
夏续断一心扑在抠出来的黄色粉末上,听了这话也只是简短回应一声,“听起来您这位好友是个很有意思之人。”
这句回答散落在风里,久久没有下一句,两人之间陷入了安静。
直到夏续断放弃研究站起身,转身直愣愣对上了秦随那幽深的双眸才后知后觉地有些不自在。
半晌,秦随轻笑开口,“回去吧,县衙应该有仵作,或许能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夏续断愣愣点头,跟在秦随身后,他挠了挠头,他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了吗?没吧?
早在夏续断蹲在地上研究砖头的时候,秦随便召人将刺客抬了回去,所以两人没花多长时间便回了县衙。
秦随的手下去审刺客,而夏续断则刚进门就被齐冬眠拦了个正着。
“诶哟,秦大人,夏老板,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齐冬眠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这段时间县里流言四起,他整日忙的焦头烂额,就盼着两人能赶紧找到凶手侦破此案,让县里的流言赶紧消停下来。
只是秦随虽然来了县衙,但不知为何压根就不找他,平日里甚至连个手下都见不到,哪里像是皇上派来督察的人啊?
而夏续断这两日也是时常跟在秦随身后,他也找不到人影,对案子那是一点都不清楚进度,这县令当的着实憋屈。
今日好不容易堵着人想问问情况,结果还没开口就被站在夏续断身后的秦随瞟了一眼,那冷冰冰的目光与先前简直判若两人。
“齐县令,县衙里可有仵作?”
齐冬眠被那一眼看得身体僵直,原想说的话都憋进了心里,只能苦着脸道:“有,有的,前不久县衙刚来了一个新仵作,下官这就带您找他。”
夏续断瞧齐冬眠有些不对劲,狐疑扭头看向身后的秦随,却只看见了一张笑意盈盈的脸,要多风流有多风流。
“……”不如不看。
齐冬眠亲眼目睹了秦随变脸的瞬间,心里那叫一个苦,不要这么折腾老人家,他都三十六了,只想安享晚年啊。
叫归叫,活还是要干的,他领着两人去了后院。
仵作身份特殊,平日里常与尸体打交道,所以县衙便将后院这出偏僻的地方留给了仵作验尸用,平日里非必要不往这边来。
这地方虽然偏僻却布置的还算不错,甫一进去便能看到中间的玉兰树开满白色的玉兰花,花香盖住了所有气味。
站在院子里,右侧门帘忽然被人从里面掀起,而后一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那人一身浅蓝衣袍,腰间一枚双鱼玉佩,有些卷的长发用一根蓝色发带半束,恰好一阵风过,树上一朵白玉兰飘飘忽忽落在此人肩上,发丝微扬,眉眼动人。
抬眸,夏续断遥遥与此人接上了目光,而后齐冬眠出声介绍。
“这是新来的仵作,姓顾,叫他顾白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