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睡的她一直睡不着。时绥的身影回荡在她心里,扰得她时时刻刻都进行回想。她无法不去看,也无法忘记。教室里寂静无声,其他同学安然睡去。只有她还被心中的狐狸纠缠不清。
她有些无奈,想要侧着身子睡。睁开眼睛逢上时绥的眼眸。
时绥睫毛轻颤,温溺的笑意流出。
元嘉在偏过头不去看,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掩藏不住欢喜。这一次有所不同,她更加强烈地回忆这个眼神。可惜天不遂人愿,她越狂烈地刻记,遗忘如洪水冲洗记忆。
直至她看不清这次的眼神,昏昏睡去。
是梦中,还是在现实,时绥的声音在她耳畔低喃。
“是什么?时绥,你说了什么?”
他的声音不真切,断断续续,若即若离。
“时绥,再说一遍好吗?我没听清。”
“我喜欢你。”
少年一字一顿,格外清晰。
元嘉在没等脑子做出回应,眼前闪过一片漆黑。耳边听不见时绥好听的声音。
“时绥!”
无人回应。
元嘉在又叫了一声,也只是徒劳。
“不要丢下我……不要再让我一个人了。”
此刻的她仿佛失去尖利铠甲的勇士。她变得如开始般脆弱。她丧失了所有感官,无法知晓她周身环境。眼前漆黑一片,她失去了方向感,没有可以依赖的道具。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一直将自己封闭在这样一个空间里。
某一天,她下定决心重振信心,不再这样消沉逃避。这以后的每一天,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有了好朋友,有了自己擅长学习的科目,有了自己的梦想,还有喜欢的人。
想到这里,元嘉在心头一阵明亮。她受够了用不见天日的黑暗惩罚自己。
没有错的人跪拜虔诚,凭什么罪孽深重的犯人逍遥自在?这不公平。
从前她寻找不到自己的意义,认为自己的存在是多余且无用的。但她即是身体的主人,掌控权在她。她即是未来的塑造者。她不会再向黑暗俯首称臣,她即是最耀眼的明珠。
元嘉在开始在黑暗中奔跑,一边大声呼喊时绥的名字。
黑暗一直向前延伸,望不到尽头。她气喘吁吁,仍不愿意停歇。此时此刻,元嘉在只想见他。
元嘉在眼睛酸涩,眼角的泪水不自觉往下流。
“时绥!你在哪!你快出来!我想见你。”
“元嘉在,醒醒。”
一道模糊的男声刺破了黑暗。
“你是谁……”
“睁开眼睛,你就知道我是谁。”
元嘉在从梦中惊醒,无意识从眼角滑落的眼泪仍挂在脸上,仰首时绥正满眼悬心地看着她。
时绥轻拍她的后背,低声问:“做噩梦了?”
元嘉在还未从梦中醒神,眼前的时绥似梦似幻犹如下一刻就要随风漂零。她克制不住冲动,双臂环上时绥,将整个身体倾向他。
时绥稳稳接住将她抱在怀中,“没事了,我在这里。”
“你为什么不理我?”
元嘉在意识渐渐清醒,从时绥怀里半挣脱开,故作生气地问。
时绥被推开,唇间扬起浅浅微笑,“对不起,是我的错。以后我都会第一声回答你的。别生我气好吗?”
元嘉在下意识感到心安许多,仍是哼了一声,“时绥是大笨蛋。”
“对,我是大笨蛋啊。请玫瑰小姐海涵。”
“好说好说。”
元嘉在完全清醒,脸色较刚睡醒时好了许多。时绥对此很是得意。
每一次自由活动的午休之前,教室里都是最难安静的。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教室的哄闹声将元嘉在和时绥包围,两个人同样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时刻。
意味着暂时解放的美妙旋律响起,元嘉在意外地有些愣神。
吴婷叶飞一般挡在她的桌前,“嘉嘉,你真的不想和我一起去图书馆吗?我知道哪里最安静舒服……”
元嘉在犹豫着开口打断她,“小婷,我昨天和你说过我和时绥约好了……所以……”
一旁刚站起来的时绥神意阴郁,神情淡漠,给人一种难以接近气场。
元嘉在思虑已经向她解释清楚,也不愿时绥太吃亏,主动拉住时绥的袖子,一边微笑安抚他,一边匆匆地和吴婷叶告了别。
时绥从来不会将自己的感情强加到他人身上,更何况他被元嘉在自作主张拉住袖子时心里美得不行。
但他确实受了委屈,他要从元嘉在身上讨得一部分好处才行。
元嘉在看时绥心情不佳,开始哄他:“别不开心啦,我们一起去游乐园好不好?”
时绥还是闷闷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