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之白将第二杯鸡尾酒一饮而尽,杯底重重砸在大理石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个王八蛋!”她咬牙切齿地说,手指捏得酒杯咯咯作响,“一年!我跟他在一起一年!结果他未婚妻找上门来我才知道,我他妈居然是个小三!”
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她泛红的眼角闪着水光,黑色连衣裙的肩带滑落一半也浑然不觉。
周围嘈杂的音乐声盖不住她愤怒的嗓音,引得附近几桌客人频频侧目。
“嘘!小声点!”闺蜜杜宁赶紧把她的肩带拉好,四下张望,“这酒吧常有大人物出没,别被人听见了。”
“听见怎么了?”阮之白把杜宁的酒倒进自己杯中,又灌了一口,“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张正宇那个混蛋,有女朋友还来招惹我,他女朋友还骂我是狐狸精!我他妈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又提高了八度。
杜宁赶紧捂住她的嘴:“姑奶奶,你明天还要上班呢!喝成这样怎么去?”
“上班?”阮之白冷笑一声,挣脱杜宁的手,“我在那个破公司干了两年,每天加班到九点,工资还不够付房租!男人骗我,工作压榨我,这世界还有天理吗?”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差点撞到路过的服务生。
杜宁连忙扶住她,把她按回座位:“行了行了,知道你委屈,要我说,你就该学学我,找个有钱人嫁了,少奋斗二十年。”
阮之白嗤之以鼻:“得了吧,那些有钱人眼睛都长在头顶上,谁看得上我这种小职员?”
“那可不一定,”杜宁神秘兮兮地凑近,“听说你们公司那个贺总,年轻有为还单身……”
“贺安辰?”阮之白夸张地打了个寒颤,“算了吧,那就是座移动冰山!上个月市场部汇报,他把李总监骂得当场哭出来,全公司谁不怕他?”
“但帅啊!”杜宁双眼放光,“上次财经杂志专访,那张侧脸照简直了……”
“帅能当饭吃?”阮之白已经有些大舌头了,“我宁愿找个老实人……不对,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要单身一辈子!”
她举起酒杯,结果手一滑,半杯酒全洒在了自己裙子上。
“哎呀!”杜宁赶紧拿纸巾帮她擦,“你看看你,喝成这样怎么回家?”
“不回家!”阮之白豪迈地挥手,“今晚不醉不归!我要喝到忘记那个王八蛋长什么样!”
就在两个女孩闹作一团时,谁也没注意到,就在她们背后不到两米的VIP卡座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饶有兴味地听着这场对话。
贺安辰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冰块碰撞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今天刚结束一场跨国谈判,本想安安静静喝一杯酒放松,却意外听见了自己公司员工的酒后真言。
“贺总,合同已经发给法务部了,”助理小声汇报,“明天上午十点的董事会议题需要调整吗?”
贺安辰心不在焉地摆摆手:“照常进行。”
他的目光依然锁定在前方那个醉醺醺的女孩身上。
阮之白。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是市场部的普通职员,平时安静本分,偶尔在电梯里遇到,总是低着头小声问好。
没想到私下里还有这样一面。
“所以说,找男人就要找有钱的!”杜宁还在高谈阔论,“至少分手费能多拿点!”
阮之白已经趴在了桌子上,含混不清地说:“我才不要……嗝……他们的钱……我要靠自己……”
贺安辰嘴角微微上扬。
他想起母亲今天早上的电话,又安排了三个相亲对象,下周开始陆续见面。
自从接手家族企业后,母亲的催婚攻势一年比一年猛烈。
或许……他需要一个挡箭牌。
“查一下那个女孩的资料,”他对助理低声说,“阮之白,市场部的。”
助理顺着老板的目光看去,了然地点点头,迅速在平板上调出人事档案。
贺安辰抿了一口酒,继续听着两个女孩的对话。
阮之白已经开始哭诉前男友的种种劣迹。
“最可气的是,他送我的那条钻石项链……”阮之白抽噎着从包里掏出一个首饰盒,“前几天他未婚妻来找我,说是她在夜市买的假货!三十块钱一条!”
杜宁接过项链看了看,忍不住笑出声:“现在造价技术这么高了啊?还真看不出呢。”
“你还笑!”阮之白气呼呼地抢回来,“我居然戴了半年!半年啊!每次约会都戴!现在想想真恶心……”
她作势要扔掉项链,被杜宁拦住:“别扔啊,留着当个教训,以后记住,男人送礼物,先验货再动心!”
贺安辰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
他眯眼,仔细看了眼那条项链,嘴角勾一下。
助理递上平板,上面是阮之白的完整档案:25岁,T大市场营销专业,父母经营小超市,独生女,信用记录良好,无不良嗜好……
最重要的是,目前已恢复单身。
完美的契约对象。
“贺总,要过去打招呼吗?”助理问。
贺安辰摇摇头:“明天办公室见。”
他站起身整理西装,最后看了一眼趴在桌上喃喃自语的阮之白,转身离开酒吧。
第二天早晨,阮之白顶着剧烈的头痛走进公司大楼。
“阮之白,”电梯里,人力资源部的王经理叫住她,“贺总点名要见你,十点整到他办公室。”
“贺……贺总?”阮之白的宿醉瞬间吓醒了一半,“他找我干什么?”
王经理耸耸肩:“我们小职员哪知道大老板的心思?”
他压低声音,“不过你小心点,昨天市场部的报告出了大错,贺总心情不太好。”
阮之白的心沉到谷底。
她昨天请假没参与报告制作,该不会背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