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撒下,众人齐齐来到未名峰门前。
薛即愿负手而立,拿出一节骨笛轻轻吹了声,很快,七八只仙鹤从不远处飞来,缓缓落在她们面前。
少女们纷纷爬上鹤背,又是一声笛音,仙鹤扇动着羽翅起飞。
薛即愿唤出本命剑,在她们旁边御剑而行。
“学堂设在星沉峰,后面每日的这个时候,都会有仙鹤带着你们去。”
耳边风声略急,纪时钰好奇地看着周遭的风景,云雾缭绕,底下群山延绵,坐在仙鹤背上,无限风光尽收眼底。
薛即愿瞟了眼鹤背上的纪时钰,少女眸光澄澈,眉眼间满是好奇,除此之外,并无其它突出之处。
她转眸收回目光,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黑色系带。
灵根未开,只是一个凡人,也并非出身世族,她想不明白,那人为何会将令牌给这么一个普通的少女。
或许,是有她未发现的地方。
见神宗分四峰,位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主殿居中,落月峰主符道和炼器,星沉峰和照影峰都主剑道,未名峰主医术,其中外门学徒居多。
各峰之间的距离约莫数百里,仙鹤的速度很快,不到片刻,她们便到了星沉峰。
穿过大门径直往前走,便能瞧见学堂,右边写着“静心养气”,左边写着“除祟卫道”,她们推门进去,授课的是星沉峰的苏水歆长老。
“诸位就坐罢。”她的语气严肃,板着一张脸。
纪时钰和玉遂安坐在一块,桌上摆着厚厚的几本古籍,玉遂安忍不住,开始偷偷地翻看。
纪时钰也悄悄翻了几页,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古字,她一个也不认识,身旁的玉遂安却看得津津有味。
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玉遂安,低声问:“你都看得懂吗?”
“当然,”玉遂安又翻了一页,“为防居心不良者窃取功法,三大仙宗的术法全都用这种古字撰写,家中早就教过我认这些字了。”
闻言,纪时钰眼神一黯,她连最基本的字都不认得几个,更别提这种古字。
她默默环视四周,发现其她人都开始阅览古籍,唯有自己,什么也看不懂。
她悄然张望的小动作被苏水歆尽收眼底,苏水歆走到她面前,抿直唇线,冷声斥道:“东张西望,神思不属,站起来。”
对上她严厉的目光,纪时钰心中一紧,低着头站了起来。
第一次早课就被点起来,周围不时传来议论声,其中斜后方的讥笑声最为明显。
“我就知道,不知从哪个山野间来的人,必然是看不懂古籍的。”
这道带着讥讽的声音已是第三次出现,纪时钰不回头也知道是谁。
难堪之余,心中不可避免地生出几分怒意,纪时钰默默攥起手,这种被嘲弄的感觉并不好受。
有些刺耳的笑声不断传来,纪时钰垂在身侧的手愈收愈紧,想起玉遂安的提醒,她只能深吸口气,将那些不满与愤懑硬生生地压下去。
南宫仪瞥见她忍耐的动作,心中越发得意,正准备再开口,冷不丁的,苏水歆严肃的声音在面前响起:“嘲笑同门,心胸狭隘,你也站起来。”
南宫仪的表情一僵,随即盯着眼前人,道:“苏长老,我复姓南宫,单名一个仪字。”着重强调了“南宫”二字。
但苏水歆的表情未变,依旧冷道:“管你是南宫仪还是北宫仪,讥讽同门,便是犯错。”
南宫仪眯了眯眸子,往常她南宫家的名号一拿出,无论是谁都会给几分薄面,没想到面前这长老如此固执。
听到苏水歆的话,纪时钰也不免意外,这位板着脸,看起来有些可怕的白眉毛长老,竟当真做到了不偏不倚,责罚分明。
苏水歆背过手,又添了一句:“拿着世族的名号自以为是,错加一等,罚抄古籍十遍,明日交给我。”
闻言,众人不禁咋舌,古籍厚厚的一本,抄完一遍就不容易,更何况十遍。
南宫仪从未像今日这般吃瘪,从小到大,母亲把她当掌上明珠,向来只有别人奉承她的份。
想到这点,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满腔怒意不敢对着长老发泄,只冷睨着纪时钰。
纪时钰站在她斜前方,背对着她,看不见那冷然的眼神,只感觉到身后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寒意。
一个时辰的早课很快过去,众人乘着仙鹤返回未名峰,路上来了几人说是有事找玉遂安,纪时钰和她告别,独自返回寝居。
她们的寝居在一片竹林之后,纪时钰走在竹林中,地上的落叶被踩响,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她必须早点学会古字,玉遂安为人热情爽朗,自然愿意教,只是玉遂安朋友众多,下早课后便和友人四处闲逛,一般晚上才回寝居,加之玉遂安自己还要修炼,恐怕没时间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