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鸽子蹲在马路牙子边吃雪糕,冻上加冻。
“现在我知道了,世界上没有什么是靠得住的。我爸妈靠不住,男人也靠不住,没有钱的话,社会就变得更险恶,像一只恶狼,张着血盆大口。”
米娅哆嗦着嘴唇发表了一通深刻体会,末了用肩膀撞撞秦川,“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我要住你家。”
“我和别人合租,不方便。”秦川说,“室友带着小孩,我怕你把她掐死。”
“什么话?我不是那样的人,我是小孩之友。”米娅叹了叹气,“在今天之前,我也是个小孩。”
秦川对着手机敲敲打打,也不知道在给谁发信息。
“我那边只有一个房间。”
“一起睡呗,我又不介意。”
“这不太好!”霍书江提出反对意见,并给出参考方案,“要不然,去我家里住吧,我家里有空房间。”
“我们很熟吗?你对我有什么企图?”经历社会险恶的米娅宛如惊弓之鸟,朝着秦川靠了靠,“管管你朋友,一晚上缠着我一会凶我一会对我好,是不是想追求我?”
“胡说八道!我又没有邀请你。”
?
霍书江眼睛看着脚尖,“我在问秦川。”
企图在这里。
“哈?”
粗线条米娅距离看清局势只有一步之遥。
“你俩什么关系?”
“他在追我。”秦川好心解释,他收起手机,“我室友同意你住我房间,但是你明天要帮她看店。”
“行。”米娅爽快同意,只要店主不担心她把事情搞砸,她也不担心。
米娅看看霍书江,想了想,打开收款码递过去。
“干嘛?”
他从刚才就红着脸不说话,低头抠手指。
“我成全了你的好事,给点钱。”
天际泛白,街边已经有早餐摊开张了。
霍书江买了包子豆浆,米娅嫌弃说狗都不吃,转头只见他俩塞了满嘴,她连忙退了退,也不知道是怕肉味熏到衣服,还是怕自己馋上这廉价食品。
他们打车回昨晚的餐厅,霍书江取了自己的车,送米娅到秦川家里,秦川收了几件换洗衣服,上了车,倒头就睡。
倒是霍书江,精神得不得了,现在去跑完一个马拉松回来再去健身房还能把器械都练废。
前面是红灯,霍书江把音乐调小声,换成舒缓的曲子,再把暖气的温度调高一些。
秦川是真的困极,就这一会工夫,睡得很熟,他刚才卸了妆,白皙的皮肤在冬日的晨光下也看不到一点瑕疵。
霍书江伸手,把他的脸罩在手掌的阴影中。
平日里,秦川脸上很少出现情绪化的表情,这会睡着了,眉头却疙疙瘩瘩的,皱个没完没了。
霍书江挪动手指,指尖的阴影轻轻抚弄他的眉际,想把它抚平,想要他没有烦恼,想……
“哔哔哔——”
后头的车狂按喇叭,红灯转绿了。
霍书江回过神,赶紧握好方向盘,轻踩油门。
以后不能让他坐副驾驶,霍书江心想,这太危险了。
半个小时候后,霍书江把车稳稳停进车库的那一瞬间,脑子才突然反应过来。
卧槽!同居!
这一认知把他电得外焦里嫩,他恨不得扯着嗓子喊上几句,又顾着旁边的睡美人只好作罢。
同居!
同居意味着什么?
睡前说晚安,醒来一起吃早餐,手拉手逛超市,你做饭来洗碗,头靠头看电影,吃吃零食扯扯淡……
嘶——
这不就是谈恋爱?
秦川既然同意来住,是不是可以认为,他多多少少也有点想谈恋爱的意思?
卧槽!谈恋爱!
谈恋爱意味着什么?
亲亲抱抱举高高,用同款牙刷穿情侣睡衣,上班前你侬我侬亲一口是离别情,回到家干柴烈火干一顿是重逢爱,如果一起出门约了会回来还可以在车上……
停停停!不对劲!
霍书江简直要被自己的脑内小剧场雷死,求神拜佛落得这个下场,心里头这邪气压得住一时,一被撩拨又变本加厉越发狂野起来。
秦川醒来时就看见霍书江红着眼睛用头撞车窗,以为是自己睡懵了差点又想睡回去。
“你在干嘛?”
“没事。”霍书江顿住,微笑,“头痒了。”
秦川哪里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只当他又犯轴。
“到了?”秦川伸了个懒腰,“带我上去吧,想洗个澡。”
霍书江有些呼吸不畅。
老天,他只是想单纯洗个澡,并没有在暗示什么,把你那肮脏的龌龊的幻想收起来!
他捂着鼻子,唯恐又流鼻血,打开车门指了指前面,“那边电梯上去。”
这边小区是一户一梯,环境安静,私密性很好。进门是玄关,左手边是鞋柜和置物架,置物架上摆着一个小佛像,佛像上挂着一串佛珠手链,走进客厅,电视柜对面的空白墙上挂着一副耶稣基督万世巨星的音乐剧海报。
“家里有点乱。”霍书江把神神佛佛收到一边,解释说,“前阵子有点迷茫,试图用宗教解救信仰危机。”
“有用吗?”